捡条人鱼当徒弟(127)+番外
同时,他的话断在喉管里,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被那阵骇人的气流顶上房顶,掉下来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身体不见了,从胸口往下,都不见了。
入目都是浓烈的血雾!
余震经久不息。
……
十日之后,玄一门后宅。
余故渊悠悠转醒,头痛欲炸,活像被两扇门板挤扁了脑袋。
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以为自己睡在娇莺楼的床上,此时他浑身疼痛,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无。
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自己没死。
他怔怔地望着头顶床帐,片刻以后,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嗓子。
卧房门很快被拉开了,他看见刘琮胡子拉碴地走了进来。
刘琮看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熬了十天没敢合眼的灰头土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幸好这颗鲛珠还能用,广玥仙尊,你现在很虚弱,起不来床正常……”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余故渊回光返照一样剧烈地攒动一下,从床上翻到了地上。
刘琮:“你……”
“萧霁安呢?他怎么样了?”余故渊劈头盖脸地问。
他心如火烤,浑身乱颤,他别的什么想不起来,只知道如果他听不到萧霁安的消息,他会疯!
刘琮把他扶起来,脸上那一抹笑意消失了。
余故渊又问:“他……在哪?”
刘琮脸色灰白,眼睛躲闪,不敢看他。
余故渊心脏一沉。
“他在,隔壁……”刘琮话没说完,余故渊不管不顾地挣开他的手,想往门外走,可他太虚弱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刘琮叹了口气,扶起他,沉声说:“仙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余故渊眼圈一红,扯着刘琮往外挪:“我要看看他,我要亲眼看他……”
刘琮搀着余故渊,推开隔壁的卧房门。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呛人欲呕的药味,扑鼻而来,余故渊脚步一顿。
他站在门口,突然不敢再往前了,他怕了。
他怕见到那个耍赖要糖葫芦、撒娇卖乖又深爱自己到可恨地步的人,没有呼吸躺在那儿的模样。
那是什么模样?
余故渊从来没有想过,曾几何时,他一直觉得自己会死在那人前面。
要他怎么面对萧霁安呢?
刘琮明了地看着余故渊,小心翼翼地红着眼说:“还要……看吗?”
余故渊手臂一抖,无声地说“看”,声音小的谁也听不见。
刘琮扶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床上躺着的人映入眼帘。
“这……”
刘琮顺着他的目光,把视线放在床上那个幼小的身影之上,“他死……他最后那一刻,用自己的鲛珠把那些大妖炸死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返童了。”
萧无晴变成了小小的一个,看年龄,有七八岁的样子,还没余云舒年纪大。
余故渊静静地坐在了萧无晴身边。
“义父。”
另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听他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余故渊满脸灰白,“嗯”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他看起来毫无生气,竟也像个死人。
刘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温习功课不许往这边跑吗?”
余云舒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刘叔,我义父醒了,我必须……看看他,我有话对他说。”他看了看萧无晴,看了片刻,转向余故渊道:“义父,对不起。”
余故渊没有神采的眸子强行抬高,逼着自己有点精神气,“没事,不怪你……功课温习的怎么样了?”
余云舒便开始给余故渊背诵他学会的《孟子》,但他看得出来,他义父的心思并不在考问自己上。
他背完,过了很久,余故渊才回过神,心不在焉地夸道:“嗯,《老庄》背的不错,好好学。”
余云舒:“……”
又一阵沉默。
余云舒突然问道:“刘叔,我义父是不是该喝药了?”
刘琮这才想起这茬,余故渊的身体虚弱得很,说点不好听的,站得久了都能让他下底下见萧无晴去,被点醒,吓了一跳,“该针灸了!”
不由分说地拖着余故渊拖到了隔壁。
房间里又静下来,只剩余云舒小小的身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另一个更小的身影。
“对不起,哥哥,”余云舒说,而后,他关上了房门,重新折回床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准备了很久的银刀,“让我赎罪好不好?”
……
余故渊被施针之后,沉沉睡了过去,刘琮松了一口气,嘟囔道:“幸好云舒提醒,要不然我就要对不起萧无晴的嘱托……什么味?”
刘琮敏锐地闻见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