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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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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簪》作者:白日梦0号

文案

短篇小故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辰、杨旭东

☆、碧玉簪

八月的北京,正是燥热的时候,这一天好容易没有雾霾,那明晃晃日头便无遮无挡直射而下,柏油路都要晒化了似的,踩上去不一会儿脚底就要烫出几个泡来。惠新东街这一块地方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可这几日中午一过饭点,行人便一下子少起来,街上只见汽车穿梭,人却都躲进屋里去,再不肯离开空调半步。

霍辰坐在自家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目光呆滞的望着街上景色,看似神游,实则心中却在盘算着这个月几笔入账。先是替几个老客户镶嵌了一批碧玺首饰,又把才从斯里兰卡买回的几十颗红蓝宝石倒手卖了个好价钱,再有隔壁那两个铺面,三年前签的租约月底到期,如今重新续签,看在川菜馆和蛋糕房老板不时往这里孝敬的份儿上,租金马马虎虎长两个点也就罢了,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两百来万总是有的,正好在下个月的拍卖会上把姥爷相中的那件清代南红十八子拍回来,也好叫老爷子高兴高兴。

说起霍辰眼下这副身家,却不能不说起姥爷刘云海,这位古玩行里的老先生玩了一辈子古董,积攒下大笔家业,膝下却只得一女,便是霍辰的亲妈刘春苗。当年刘春苗不知怎么就和来京求学的霍锦昀看对了眼,被这南方来的同班同学三哄两哄,大四还没读完便怀了身孕,回家哭着求着要把孩子生下来。刘云海气得血压上升,险些住院,到底禁不住自家闺女以泪洗面,给两人办了婚礼,转年生下霍辰来。霍辰汇集了爹妈的好相貌,自小就高鼻大眼白白净净,刘云海两口子爱的不成,对自家那油嘴滑舌的女婿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只觉得自家闺女所托非人。老爷子看古董是行里有名的火眼金睛,看人也极有一套,既是觉得霍锦昀靠不住,自然留了一手,给闺女陪嫁的惠新东街上那三间铺面的产权证便写的是自家老伴的名,只将租金交给小两口补贴家用。

果不其然,出身不高的霍锦昀靠着媳妇过了几年好日子,顿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拿着老丈人的银子出去吃喝不算,竟还置了外宅养了个狐狸精。等到霍辰十岁那年,小三耐不住,领着已有四岁的私生子上门逼宫,刘春苗顿时傻了眼。这姑娘被爹妈自小关在温室里长大,毕了业便相夫教子,哪儿见过这等场面,除了哭还是哭,半分主意没有,又因为父母当年并不同意这门婚事,眼下出了这等家丑,也没脸跟爹妈诉苦,生生憋出个精神恍惚,一不留神钻进了车轮底下,等刘云海两口子赶到医院,刘春苗提着最后一口气把儿子托付给爹妈,撒手西去。

老两口还没从丧女之痛中回过神,就见丧礼上外孙子左脸肿起老高,一问,竟是小三已经登堂入室,看霍辰不顺眼,撺掇霍锦昀教训这大儿子,一巴掌险些没打出个耳膜穿孔。刘云海愤怒已极,当即将霍辰带回家中,请了律师搜集证据,将霍锦昀告上法庭,要求返还这几年的铺面租金。霍锦昀此时方知那几间铺面竟不在妻子名下,登时急眼,他不过一个外企小小经理,哪里还得起这一大笔钱,只得将霍辰抚养权拱手让出。

霍辰自十岁起跟着姥姥姥爷生活,从小耳濡目染,又聪明好学,才上高中,已对古董涉猎颇多。要说刘云海一辈子的积攒,当以古董首饰最多,唐的玉环,宋的金钗,元的耳坠,明的戒指,清的手镯,镶宝嵌玉,哪一样都是精雕细琢美轮美奂。霍辰喜欢是真喜欢,奈何这等老物件存世年头太久,不知多少人碰过,当中又有何等离奇际遇,但凡被刘云海看中收入囊中的,无不成精成怪,有化作小姑娘半夜找霍辰聊天的,有变成宫装女子对月长叹的,霍辰初见之时好悬没吓出个好歹,等见姥爷祭出朱砂符,燃起黄表纸,口念往生咒,将那些古董首饰上附着的执念、残魂或超度或封印,登时觉得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白学了,恍恍惚惚足有半年,才算接受了唯心与唯物共存,科学并鬼神同在的事实,只是到底做下了心病,就此对那些古董首饰敬而远之,转而将兴趣放到了现代的珠宝首饰上。

一转眼到了高三,霍辰顺理成章报考了地质大学宝石专业,等四年专业一读完,立马找到个同校专攻珠宝设计的艺术系师姐郝雨做合伙人,打算开家珠宝定制工坊。刘云海见外孙上进,自然大力支持,同老伴将惠新东街三间铺面过到外孙名下,历年的租金做了启动资金,其中一间铺面便挂起了“尚工坊”的招牌,当做工作室,就此开张,经营了四五年下来,凭着霍辰的精明,郝雨的才气,倒也闯出些名号来,京城的珠宝行里,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等盘算完这一月的进项,霍辰起身抻个懒腰,看看日头,正寻思着出去买只冰激凌,便见工作室大门被人推开,一位中年女士走了进来,这大热天里,妆容一丝不乱,身上一袭银灰套装显然也绝非便宜货,霍辰登时精神起来,露出抹职业笑容,迎上前去,“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霍辰这皮相生得着实好,身形亦是匀称颀长,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便足叫人眼前一亮。那女士乍见是个笑容阳光的年轻帅哥,已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我同事说你们这里可以修补各类首饰,翻旧变新,设计和手工都很不错,正巧我有支簪子断了,急需修补,所以过来看看。”

生意上门,霍辰笑容更盛,将人请到里面沙发上坐下,回头叫道:“小何,沏杯茶来。”

这间工作室上下两层,楼上便是四位手工师傅做工的工房,底下这一层里外隔做三间,连同霍辰在内,平日里只得四个员工负责对外招揽客人迎来送往,除却郝雨,便是新毕业的设计师江彬和打杂的助理小何姑娘。此时客人落座,小何手脚麻利的奉上两杯龙井,见霍辰再无别的吩咐,便自去忙活。

这位女客见盛茶的杯子竟是件釉色莹然的粉青盖碗,清新雅致中不乏古香古色,又见工作室装潢简洁大方,已对此间老板的审美品味暗自赞赏,并不多言,径自从提包中取出一只五寸长短的漆黑木盒放到桌上。

这盒子不过寸许宽,一丝纹饰也无,看去毫不起眼,哪里像是装簪环的首饰盒,霍辰却是眼前一亮,并不急着打开,只小心翼翼托起木盒,仔细打量片刻,这才啧啧赞道:“看这木头纹理、做工,起码也得是明朝的老物件了。”

女士不意这年轻人眼光如此毒辣,惊讶之余亦不免开心,“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眼力倒真是不错。”

霍辰鉴赏够了,回以一笑,这才摸到盒子上方的盖板,向外一抽,露出里面放着的物件来。只见狭长的盒子中间静静躺着一枚碧玉发簪,看去约有四寸,通身色碧如翠,簪头琢作一只雀形,刀工流畅,凝润古朴,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却不知遭了什么殃,簪身已然断作两截。

霍辰眉头一皱,欠身道:“稍候。”起身去拿了块看货布来垫在茶几上,将玉簪轻轻倒在白底绒布之上,这才捻起两截断簪,一入手,忽觉指尖一凉,眼中亦觉一抹幽深碧光一闪而过,然再眨眼,却又不见异状。

霍辰心下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阳光又细看一遍,连同簪头下方那雕得只有米粒大小的一个“周”字亦细细看过,这才放下簪子,笑问:“不知您怎么称呼?”

女士微微一笑,“我姓宁。”

霍辰见她比自己大了足有十岁,称小姐定然不妥,叫女士又嫌太过客气,脑子一转,道:“宁姐,您这簪子用的是正经和田籽料,材质好就不必说了,雕工也是上佳,最难得却还不是这两点,实在是这簪子有了年头,比这木盒只长不短,应是明中期之前所制。五六年前苏富比拍卖行曾上拍一件明代陆子刚制白玉螭龙发簪,成交价在四十七万,以现今古董行情而言,您这只簪子若是没断,拿到拍卖会上最少也值五十万,真是可惜了。”

宁女士不意这簪子有如此价值,面上亦露出惊讶惋惜之色,“真没想到,我还当只是根寻常发簪。”旋即省起来意,急急追问:“还能修好吗?”

霍辰指着簪子折断之处,“这断口并不是新茬,也是有了年头的,断面处玉质有磨损,想要修复如初,别说我这里,整个北京城也没哪个师傅做得到。您再看这簪头样式,应是男子所戴,不如在这断口处用金子做个梅枝或花卉,固定住两截断簪,再把花枝延伸到簪头处来,变成一副花鸟图,也就适合女士佩戴了。我们师傅手艺好,断口处用金子遮住了,保证看不出来。”

宁女士欣然道:“我知道,我同事碎了的那只水晶镯就是拿来你们这里修复,你们那位设计师用K金在镯子裂纹上镶了一圈缠枝牡丹,又贵气又好看。这簪子也能这么修好吗?”

霍辰满面微笑,“没问题,请留下联系方式,等修复的设计图出来了,我叫设计师发图片给您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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