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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2)

贺夫人正在暖房摘花。

奚苒虽然已经和贺铭遥结婚了三年,但贺夫人并不喜她,他们也极少见面,所以她对这位贵夫人并不算了解。

只是偶尔听贺铭遥说过两三句,贺夫人喜欢插花、油画之类,用以平心静气、陶冶情操。

没想到,她连挑选花束,都亲力亲为。

还在家里弄了这么大一个暖房。

倏地,前头管家停下脚步,出声,打断奚苒沉思,“少夫人,请。”

奚苒动作顿了顿,再次低声道谢,迈步,一个人走进暖房之中。

……

金秋十月。

江城天气尚暖。

贺夫人身着褐色风衣,下半身黑色直筒裤,剪裁服帖,搭配也好,衬得人十分厚生。

她手上拿了把剪子,将袖子挽到手臂上。

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不比往日那般严肃。

余光瞟到奚苒走过来,贺夫人放下剪子,冲着她点点头,“坐吧。”

奚苒知道贺夫人最重礼节,长辈还站着,她哪敢坐,只站在原地,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妈”。

贺夫人“嗯”了一声,表情好看了一些。

“突然喊你过来,没打扰你的事吧?”

奚苒有点想笑。

结婚之后,贺夫人明确表示过,不希望贺家媳妇儿在外抛头露脸,安心做好全职太太、照顾贺铭遥即可,所以她根本没有上过班。

每天只是呆在家里而已,能打扰到什么事呢?

但是这话可不能当着她面说出来。

奚苒低垂着眼,应道:“没有的。陪您说话就是最重要的事。”

贺夫人呵呵一笑,只可惜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有些虚假。

走了两步,顺势在暖房中间的欧式花园椅上坐下。她摘下手套,抬了抬眉,示意奚苒也坐。

奚苒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她对面。

贺夫人缓了缓,开口问道:“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嗯,那就好。你和铭遥年纪也不小了,有在备孕吗?”

奚苒顿了一下。

依然是这个话题。

自从去年开始,贺夫人明里暗里已经暗示了两人多次。

贺铭遥在时,还能把他妈挡回去,后来贺铭遥烦了,就让奚苒去应付贺夫人。

可是,奚苒哪敢呢?

贺夫人一直不喜欢她,她连和人打招呼,都有些胆战心惊。

每次接到电话,都得把一颗心吊起来。

奚苒很清楚,贺铭遥对自己没什么感情。

除了在床上时,两人关系就和同一屋檐下的室友一样,甚至比室友还要淡漠一些。

两人身份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完全不对等。

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她高攀了贺家、高攀了贺铭遥。

所以,自始至终,贺铭遥能保持高高在上姿态。

而奚苒,匍匐于地。

她不曾指望贺铭遥能帮她在贺夫人面前说句话,但他那么聪明,总该看出自己很难和贺夫人打交道,却永远只是冷眼旁观。

不爱,就不在乎。

不在乎奚苒的心情,也不在乎她的想法。

正如昨夜那般。

奚苒本来以为,她能嫁给贺铭遥,已经再无所求。

直到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人难免有贪念,得到了他的人,就想他多看自己一眼、再对自己好一些,不会甘心于现状。

可是,这些她都求不得。

一次次失望,缓缓累积起来,让人仿佛如鲠在喉。

倏忽间,奚苒望着贺夫人精致却没什么表情的脸颊,内心升起了一种浓烈厌倦感。

这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

现在再纠正……还来得及吗?

贺夫人见奚苒眼神有些发愣,拢起眉心,严厉地喊了她一句:“奚苒!”

“……”

奚苒浑身一震。

贺夫人:“有在听我说话吗?”

奚苒咬了咬唇,低声道:“听到了。那个,铭遥工作很忙,然后我又有些没有准备好……所以……”

她这模样,在贺夫人看来,颇有些不上台面。

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你都28岁了,没两年就该30了,最佳生育年龄都过了,还没有准备好?”

奚苒:“……”

贺夫人:“铭遥比你小两岁,结婚太早,又是男人,自然是不急。你也该着急一点,别年纪太大,影响了孩子,自己也辛苦。”

“……”

一下午,奚苒就在贺夫人一句一句、不紧不慢的训话中,浑浑噩噩又坐立难安地度过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走出庄园的。

这种场面并非第一次经历。

贺夫人自持身份,不会说什么很难听的话,但钝刀子磨肉,才更让人精神痛苦。

奚苒曾经跟贺铭遥提过一嘴。

换来男人轻飘飘一句“你让着她一点”,就再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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