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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七国(4)

子辛不闪不避,笑道:“着!”旋把剑鞘一指,李牧登时愣住了。

李牧手中长剑离子辛还有数尺,子辛所执剑鞘,却已点中李牧喉头。

浩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木柱后两少年瞠目结舌。

若是沙场真刀真枪,李牧这一式还未使完,早已被子辛一剑刺穿了脖颈。

浩然笑道:“再来。”

李牧收剑,挽了个剑花,双目凝视子辛,子辛屹然不动,李牧一剑当胸刺去,子辛又侧身笑道:“着!”

那剑鞘竟是后发先至,避开长剑后虚虚划过李牧臂膀,若是拼命,这一剑登时便把李牧右臂卸了下来!

李牧浑然不敢置信,自己竟是不抵此人一招?!

他收了剑,接过子辛递来剑鞘,道:“子辛兄……如何能得知我剑招路数?”

轩辕子辛抱拳笑道:“承让,李兄乃是被自己的目光所出卖。”

李牧登时醒悟过来,暗叹骁幸,同时又佩服轩辕子辛竟能在刻不容缓的一瞬间,通过敌方目光准确捕获其出剑方位,能做到此境界,在这世上除了几位宗师级剑手,又有几人?!

李牧汗颜道:“看来牧还须勤练才是。”

子辛忙谦虚道:“李兄剑法亦十分精准,对敌是……”

浩然打趣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子辛干笑道:“正是,正是。”李牧又谦让几句,便转身离去。

二人把李牧送到院门,子辛才伸手去抓浩然,道:“何谓术业有专攻?”

浩然笑着躲了,道:“看不得你臭屁……莫闹!小子们在柱子后偷看呢。”

赵政与姬丹浑不料又被抓了个正着,顿时糗得无以复加,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翌日,异人竟是早早携了赵政,姬丹,赵姬等人前来,破晓时分便在院外等候。

浩然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懒洋洋地推开门,异人忙迎上前笑道:“钟先生……”

浩然睡眼惺忪,赤着上身出来提水,见院里站了一地人,又有赵姬一女子在,当即被骇得不轻,忙转身入房穿衣,不料一头杵在门框上,哎哟吃痛。

赵政看他这副德行,不由得暗自蹙眉。

异人却赶紧来扶了浩然,笑道:“小儿昨夜缠得无法,央求异人带他前来拜师……”

浩然这才醒悟过来,道:“子辛!”

子辛光着脚跑出来,把浩然让进房去,待得问明何事,浩然穿好衣服出来了,子辛方道:“如何?”

浩然略一沉吟,便朝赵政招手道:“过来。”

异人会心一笑,把赵政让到身前,孰料赵政却道:“我不是来拜你的,我只拜子辛作师父!”旋朝轩辕子辛一指。

众人这下尽是色变,赵姬厉声道:“政儿!如何能说这等话!”

浩然与子辛对视一眼,俱是哭笑不得,浩然抬手示意赵姬勿要动怒,笑道:“浩然退避就是。”

子辛望向赵政的目光中颇有深意,未几,叹息道:“来罢。”

浩然倒也不生气,只在门廊前坐下,知道赵政昨日见了比剑之景,生了崇拜之心,磨着异人带他前来拜师学艺。

少年人重武轻文,倒也是情理之中,浩然忽地心头一动,想到秦始皇嬴政在历史上的暴戾之名,只不知嬴政少年时跟随子辛学武,是否大有干系?

正思忖间,见姬丹已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

浩然笑道:“怎么?你也想跟着子辛学剑?我为你讨个人情,去与赵政一道,磕三个头就是。”

姬丹看了浩然片刻,同情地说道:“钟先生,要不,我也拜你为师?”

这下浩然只觉欲哭无泪,悲恸无比,敢情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了挑剩下的!

绝世神功

这时代收了徒弟,纵无拜师礼,多少也得知会其父母一声。总不好突然就把燕国质子的嫡子,莫名其妙给拐走了。

浩然把正要跪下磕头的姬丹拉起身,想了想,笑道;“先回去与你父禀报一声。”

姬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忙摆手道:“不用了,师父。”

浩然蹙眉道:“什么叫不用了?!”

院内众人一齐朝浩然望来,姬丹心下忐忑,不料浩然平素懒懒散散,较真时竟也是颇有为人师表的威严。

赵政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浩然一见之下,便猜到其中端倪,温言道:“无妨,我与你同去就是。”

姬丹像是十分不情愿,领着浩然出了秦使馆,长街走不到几步,便是燕使馆,依次韩,魏,齐,街头更有周天子公驿设立。

燕国国力渐衰,其使馆亦是破旧,不经修缮,与平民百姓住所无异。姬丹一路进了院,下人俱不予理会。公子归馆也无人来迎,只有几名收拾打扫的妇人,拿眼不住打量其身后的浩然。

踏入燕使馆的一刻,浩然便后悔了。

该尊重这孩子的意见才是,他虽猜到姬丹之父不是善辈,却无论如何想不到,燕太子丹之父,日后接掌燕国政权的燕王姬喜,竟是如此一名酗酒暴戾之徒。

姬丹沉吟片刻,上前去,声音微微发抖,道:“父亲。”

姬喜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榻上,手提陶壶,不知是醉是醒。

姬丹又道:“父亲,孩儿拜了一名师父,他想……”

浩然哭笑不得,为避免这父子尴尬,转身出了门外,站在院中等候。姬喜醒了些许,把手里陶壶晃了晃,发出液体的响声。

姬丹之声从厅内传来:“父亲……”

姬喜终于醒转,勃然大怒道:“小畜生!又有何事!滚!”

浩然还未反应过来出了何事,姬丹大叫一声,厅内传出陶壶碎裂的砰响,浩然匆匆要进厅,却与姬丹撞了个满怀。

姬丹满头是血,瓷片,酒,鲜血混在一处,浩然深吸了一口气,又听厅中姬喜兀自骂骂咧咧,只得半抱着姬丹出了门。

秦使馆,内院。

浩然拣去姬丹额上瓷片,把手按在他鲜血直流,且已爆裂的眼角旁,低声道:“你娘呢?”

姬丹漠然答道:“被他扼死了。”

浩然点了点头,手掌抚过姬丹额角,鲜血止住,短短数息时间,伤口已尽数愈合,留下浅浅一道红印,再过片刻,红印也褪去,姬丹欣喜道:“师父!”

浩然叹了口气,道:“这没什么,以后便教你,磕头罢。”

赵政手上提着一根草绳,见到浩然随手一摸,姬丹头上创伤便已痊愈,不禁登时动容,眼望长身而立的浩然,及跪在地上恭敬行拜师大礼的姬丹,心内隐约有点后悔了。

轩辕子辛沉声道:“看什么?继续做你的事。”

赵政无可奈何,只得把手上草绳往上抛去,吊在树枝上,姬丹磕完头起身,好奇道:“系绳做甚?”

浩然莞尔答道:“练绝世神功。”

“什么绝世神功要用绳练?”

“轩辕一族秘法——自挂东南枝。”

“……”

自挂东南枝之意,赵政不懂,子辛却是懂的,赵政见子辛忍不住大笑,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旋对浩然怒目而视。

少顷轩辕子辛让赵政双手撑地倒立,两足挂于绳上练功,便径走到一旁去睡午觉,不再管这便宜徒弟了。

反而是浩然与姬丹二人对坐于门廊前,浩然有模有样地传授起了筋脉,内家道法等知识。

“体内筋脉循环是为大周天,任督二脉是为小周天……”

“不懂。”

“此乃大周天。”

“懂了。”姬丹欣然道。

浩然握着姬丹一手,道家真气于姬丹手臂处左冲右突,循他筋脉不住上移。

姬丹笑道:“这就是气?”

浩然点头道:“这是师父的真气,非你的真气,沿你身上行走的路途,便是筋脉。气为血表,血为气理,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淤。”

姬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轩辕子辛在一旁笑道:“修内气若无强横体质之依,易有走火入魔之险。”

浩然点了点头,道:“外功还是得补练的。”

自挂东南枝的赵政,在一旁听了心里才好过些许,原来自己是先练外功来着。

如此每日,赵政除了倒立,便是挥剑,一天依子辛吩咐,挥足整整七百下,累得几乎倒地不起。

姬丹却在浩然指引下先修道家内功,不日便略窥门径,赵政练功之际,只不住偷看这师徒二人,时不时趁子辛走开,便出言嘲讽,每天光做着能练出什么来?

然而又过几天,赵政的肠子彻底悔青了。

“站站站……站不稳。”

“别怕,学这个就像学自行车,要把住平衡……平衡,真气不可乱……”

“师父……自行车是什么……啊啊啊!师父!”

这天浩然扶着摇摇晃晃的姬丹腰部,姬丹尚且两手挥舞,站在一柄木剑上,竭力稳定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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