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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谓谁(70)

作者: 谢堂前u 阅读记录

“格格……”穗儿喊了一句,便不再作声。

钱二义立时道:“格格说的什么话,我们弟兄五个进京是受了老爷福晋重托,力保格格不受一分一厘的损伤,哪有责任未尽,贪图苟活,撇下格格独自回家的道理。”

周五信忙不迭得应声附和:“哪还有面目回老家,乡亲定要骂我背信弃义,猪狗不如的。”

“你本来就叫周无信嘛。”孙三礼常嫌他粗鲁无礼,此时也不忘打趣一番,但又郑重道:“格格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便是看轻了我们兄弟!”

赵大仁年纪最长,也最沉默寡言,当下便回到实验台前,继续刚才悠悠吩咐下任务。

悠悠与穗儿对视一眼,心中尚在感佩不已,李四智道:“格格仁心济世,所行所为皆是大善之举,我等都是心甘情愿跟随效力。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如何打发候在门房的忠叔,先行安抚住王爷,才能再谈其它。”悠悠道:“李四哥说的是,我差点自乱了阵脚。我这便与往日一般修书给姨丈,并说思念姨母,三日后即过府探望,以安其心。”李四智又道:“恐怕不够,不如就让我随忠叔回城一趟,随机应变,当面打消王爷疑虑,顺便也可探听城中风声,摸清情况,也不致两眼一抹黑。”察言观色之间,便将事情估了个七七八八,怪不得舒舒觉罗·明德要给他改名叫李四智了。悠悠喜道:“李四哥去,我便放一万个心了。”

穗儿难掩激动之色,道:“格格,要干什么,你就给我们下令罢!”

“有你什么事儿?”悠悠笑着白她一眼,至此却才真正松了口气,正色道:“李四智,带我信去裕王府,并同时打探城中虚实。赵大仁,尽快测验血液样本,若三次结果都一样,便可去四贝勒处领回器官捐献者,每人每半个时辰做一次身体检查,不可出半点差错。孙三礼仍旧留守后院,听候病人任何要求差遣。至于庄子的门户,钱二义负责外围,周五信专盯后院,将整个庄子牢牢掌控住,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得令即行,有不尽责尽力者,严惩不贷。”

看着众人一个个依令鱼贯而出,悠悠不觉心情激荡,眼睛微微发酸。李四智犹有疑虑,道:“格格,不知那几个器官捐献者来历是否清白,拿出心脏等于放弃性命,我担心……”悠悠却道:“此事不归我管,咱们也不必多问。”李四智道了声“是”,最后一个去了。

众人走了良久,穗儿见悠悠还望着门发呆,想了想,道:“格格,王爷知道了五公主的事,你是不是疑心咱们府里的人嘴不牢靠?”

悠悠闻言,忍不住望了眼实验台前的赵大仁,见他装聋不知,心虚道:“此事是我错了。他们五人虽出身农户或草莽,感念父亲恩德,竟肯舍了本家姓名,入府为奴,实是豪气干云的信义之士。父亲临行前曾千叮万嘱,绝不可怠慢五位兄长。唉,论胸襟,我实在惭愧。”

穗儿却轻轻一哼,道:“哪有什么内鬼,依我看,根本是外鬼在作怪。”

“你又知道?”悠悠低头看过来。

“我当然知道。”穗儿撅着嘴道,“我看,一定是赖在后院那个道貌岸然,一脸伪善的四福晋告的密。”

这么多年来,悠悠早就装嫩装习惯了,每遇上费思量的事,先歪头反问上一句什么。同样的这一次她问道:“动机呢?”

“她怕你啊,格格!”穗儿崩溃地喊道。

“你又成老母鸡了?说了别这么喊我。”悠悠目光转向门外,道,“怕我?难道怕我拿她开刀?”

穗儿无法理解,平日那个聪明绝顶的主子哪里去了,道:“好,我的姑奶奶,你就没想过,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最怕的是什么?尤其还是格……你,无论出生家世,相貌才德,哪样不是胜过她十倍,可不是威胁到她正福晋的地位。我看她那一副从容大度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心里不定在捉摸什么坏主意,要把格……你赶得远远的。所以这回的事,多半就是她捣的鬼。”

“原来你也这么觉得。”悠悠正色道,如遇知音。

穗儿忙不迭的点头,道:“格……你也看出来了,四福晋就是戏文里道貌岸然,口蜜腹剑的坏蛋典型,是秦桧,不对,是妲己。”

悠悠重重一拍她肩,长声道:“放心吧,格你我也不是吃素的岳飞,挖人心的刀还操格你我手里呢。再说谋夺福晋位子之事,兹事体大,格你我须得与手下谋士慢慢筹划,从长计议,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说着在穗儿的注视下,负手踱到门边,忽又想起什么,回身道:“对了,你闲着也闲着,记得查查字典,看看‘格你’这个词满语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典故。这称呼真不错,比母鸡下蛋有深度多了。”语毕才踱着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