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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咏叹曲(97)

修却像是噎住了,半响后才回答道“所以继续信奉耶米拉,我认为是不恰当的,她并不如你们想象中的这样纯洁至高无上……”

“这简直就是亵渎!”顿时议会成员哗然了。杰尔浦噗哧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没想到修如此有条理的演说居然以一个近乎荒诞的结论结束。

“把他轰出去!”几乎所有的议会长老均是愤怒地爆喝道。

“安静!”树雨竭力控制形势,却被抛来的一只茶杯狠狠击中额角,茶水沿着她金色的长发狼狈地流下“让他说完!”

“让我说完!”修心下胆怯,却是鼓起劲再次喊道。

“肮脏的人类!你们没有信仰!”

“如果精灵族愿意与人类成为朋友,我知道这友谊来之不易……”

“没有人需要你们肮脏的友谊!你亵渎神明!”

“我会以生命与荣耀来捍卫它,我发誓必将对此忠诚,请你们认真思考!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明智的……”

“滚回去膜拜你们无耻的,没有任何秩序可言的,只会制造混乱的黑暗神……”

“我愿意为保护精灵一族付出生命,这也许是我唯一能承诺的,我相信菲里德也是这样”修说完最后一句,安静地坐下了。精灵长老们兀自大声喝骂,谁也没有听到他诚恳,且以生命作为担保的承诺,仿佛那只是……一声屁,一个屁。

“我各位亲爱的尖耳朵朋友们!请息怒!请息怒!”杰尔浦重重地拍打面前的桧木长桌,震得茶杯微微弹跳。他从桌后站起,那一瞬间似是带了极其强大的,压制性的气势袭向精灵长老一方,他们为这气息一窒。

杰尔浦严厉的目光扫视过精灵长老们的脸庞,他们有的头发花白,有的年轻俊秀,接着,魔剑士忽然哈哈一笑。

“我这个小徒弟不会说话,相信我,他本意不是要表达这个”

“我们尊重各位朋友们的宗教与信仰,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所教导他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各位一点,就如闪灵森林去年遭遇的连番打击一般”

“你这是□裸的威胁!”又有激愤的长老拍着桌子喊道。

“听我说完”杰尔浦低沉的声音变得柔和“我只是讲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些威胁正是你们人类带来的”

“那么与黑暗精灵的交战呢?”杰尔浦微笑着提醒道“这总算与人类没关系了吧”

“目前谁也说不清楚,看似正常的局势下埋藏着多少战争的导火索,但起码有一点,他说对了”杰尔浦两手按在长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旦精灵族再面临什么麻烦,比如说,一些来自黑家伙们的骚扰,又或者是……人类中的某些不肖分子打这片森林的主意”

“你是在蔑视我们么?”女长老又尖锐地指责道。

“当然不”杰尔浦抬起双手,诚恳地说“我完全相信各位有能力解决,但是,有可供驱使的人类为朋友们把这些不值一提的麻烦,代为解决,不是更……”

一名长老带着怒气说“我们不会相信人类,你不用再费心思了”

“正如修说的那样”杰尔浦提醒道“他愿意以生命来捍卫这份友谊,而作为一个S级冒险家的身份来说,这也恰恰是我想说的”

S级冒险家在天之大陆只有四名,长老们安静了短暂的几秒,并打量着杰尔浦。

然而他们能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着火了。

议政厅外传来无数尖叫与呐喊,打破了平静的冬夜,从而把这个绕来绕去,没完没了的固执会议拦腰掐断。所有长老面上均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你们”女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树雨·亚尔兰斯!”她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还在等什么!快把他们抓起来!”

窗门倏然洞开,一股烧焦的气味携着冷风倒灌而入,在与会者均是未作出反应之前,一根羽箭已旋转着射出,穿过那名女长老的咽喉,她圆睁双眼,被羽箭的冲力带得踉跄后退,伸手乱抓,终于被牢牢地钉在墙壁上,头一歪,死了。

修瞬间拔出长剑,门外火舌熊熊燃起,其中夹杂着树屋倒塌的声音。星龙冒险团迅速退到树雨身边,杰尔浦与修两名剑士拦在纳尼非时柱前,紧张地注视着议政厅入口处。

修的目光死死盯着窗门,短短半分钟内,议政厅里已乱成一团,水弹,冰棱与反向龙卷呼啸而出,迎上冲进门的张牙舞爪的火龙。

“这是怎么回事!不!”修喊道“都到我们身边来!不要出去!”

带头的精灵长老一手持木杖奋力发出元素球冲开烈焰,正要冲出大厅时迎面又飞来一根羽箭,在他额头上开了个血洞,继而他带着惊恐的表情仰天倒下。

“别去”杰尔浦呵斥道“让他们死,死光了正好”

修转头愤恨地看了杰尔浦一眼,那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这令魔剑士心头无名火起。

他扬手,星耀剑发出柔和的白光,在身前划了个圈,大喝一声,奔向正门。

 

卷三信念·双子星荣耀 熊包手谕

枫叶城,帝都魔法师学院。

融冰焊住占星塔的大门,门外偶有几只乌鸦在雪地里刨着,继而拍打翅膀,扯着尖利,嘶哑的声音宣告着什么四下散去。

女生围着粉红色的暖和围巾,走过白桦树林荫道,她的蓬松白色长裙几与雪地融为一体,只有如丝绸般的一头金发把布偶般的她与这浪漫的严冬之末区分开去。她在胸前抱着一块木牌,靴子踏在结冰的水洼里,它吱呀吱呀地回应。

“凡帝妮”她见到花坛后的身影。

“飞儿学姐”凡帝妮朝她笑着打招呼道。“你去哪里?”

她小步朝飞儿奔来,挽着她的臂弯,两人一同走进林间小道。

“迪朗斯老师出门了呢”凡帝妮说。

“去哪了?步度根怎么也没说”

“不知道,临行前没有吩咐”

“老家……老师居然会离开占星塔”飞儿似是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

“索留克学长的铭牌……”凡帝妮的笑容在看清飞儿怀中那物后迅速黯淡下去。

飞儿点了点头,说“你还记得他?”

“容貌不出众,成绩平平,很少说话的矮个子”凡帝妮竭力思索着这个印象并不深刻的陌生学长,赫然发现自己竟是从未与他交谈过。

“他毕业后入伍,被编入帝国魔法师军,新年祭典的时候……被杀了”飞儿缓缓道。“和我们一样,他也是孤儿”飞儿把头发挽到肩后,在墓园前蹲了下来。

这里安葬了由魔法师学院高级导师定期出行探访后,带回来的孑身一人的平民学徒们。他们只有一个无亲无故的家乡,大多数却固执的不愿归根,选择埋进学院的墓园内——包括那位三十年前的大贤者院长,赛依耶。

飞儿把乌木刻制的死者铭牌分开,手上竟是有数十片。

“其他的呢?”凡帝妮忍不住问道“死了这么多人?”

“内战”飞儿轻声说“魔法师部队牺牲者上百,其中七成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沙里曼师兄,头发乱糟糟,没收拾的家伙;伦斯学弟还找雷蒙借过钱,要去买一枚戒指送他的心上人”

“妮兰法黛玛不知道答应他的求婚了么?她也死了,她是个光系光系痊愈师。”凡帝妮小声道“我用的就是她的旧课本……”

“迪拜仁的同乡……有好几个北方国度的学长呢”飞儿唏嘘道。

“他们的棺材送回家乡了么?”

“是的,凡帝妮,把那边的盒子拿过来”

“愿他们安息……”

“愿他们安息”飞儿与凡帝妮在清晨铺满白雪的灌木丛中默然站立了一会,转身朝学院走去。

“雷蒙学长呢?”凡帝妮问道。

飞儿担忧地说“他去皇宫了,希望不要又有什么麻烦才好”

“菲里德最近对他要求很多呢”凡帝妮说。

飞儿说:“嗯,或许他身为皇帝……实在有很多事忙不过来”

“现在学院招生都由宫廷教育处直接送来名单,那么各个村落的主日学校送审名额是取消了吗?”凡帝妮又问道“我家乡有好多优异刻苦的……”

“凡帝妮,别问了”飞儿略有不快地答道,“雷蒙已经在努力”

自雷蒙接任帝都魔法师学院院长与魔法师公会主席至今,菲里德已不止一次发来文书,要求改革现有的教育体制。

一周前迪朗斯悄无声息地离去,皇帝像是瞬间得到消息,派人送来一份密信,飞儿是看了的,雷蒙也看了,最后他只是把那封文书付诸一炬,并连夜计划出上万字的报告,赶赴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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