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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咏叹曲(35)

广场四周的骑士们似是同时得到某种命令,整齐地把旗幡倚在肩上,一手持盾,另一手解下腰侧号角,仰头向天。“呜呜”地吹了起来。

万号齐鸣,侍官乱了方寸,钟声与号声是迎接帝君登台的仪式,这意味着什么?

他收好卷轴,畏畏缩缩地从侧门躲了进去,临走时目光落在广场西侧,坐满了贵族公爵们的临时台座上,有个中年人与他同样疑惑地观察着整个广场。

本已关得严严实实的宫门再次轰一声敞开,皇庭中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洛克特身着闪亮的金铠,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握着长枪,金甲覆盖了他苍老的身躯,他的胡子花白,目光却炯炯有神。

“帝君万岁——!”人群的欢呼声顿时如潮水般哄涌向站在帝座前的圣焰皇洛克特。

他把头盔放在皇座的右侧,继而站于台阶最顶端,威严地俯视着他的子民。

“领军骑士长是谁?”洛克特沉声道“我记得两日前便发布了命令,今日新年庆典取消,卡西可在!”他倏然爆喝出声。

民众们喧哗起来,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

“骑士们?”洛克特疑惑地环顾全场“皇城禁卫军?”

他把手中长枪重重顿于地面,那把金色骑士戟竟是有两米来长,戟头分为三尖,在冷清的天光下反射光芒。

“隆奇努斯枪在此,你们可是圣焰的骑士?”洛克特又怒喝道。“要谋反不成?都给我撤出去!”

“陛下,皇子呢?”西侧高台上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洛克特顿时愕然。

中年人一头棕黑头发,他从座椅上站起,走到台前,与皇宫门口的帝君遥遥相对,鞠了一躬。

“西比尔克?”洛克特深吸了一口气“你入城为何不进皇宫?”

“那是伊洛的父亲……他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修与洛克特同样茫然,小声问道。

“伊洛把卡西骑士骗到学院里……去救菲里德,这样他的手下就没人管了”小雷小声解释道“你看等会他要问菲里德了”

果然小雷话音未落,西比尔克公爵便朗声道“皇子殿下何在?”

“臣下惶恐,前来帝都的路上发生意外,遭到有心人谋害,幸好昨夜平安抵达枫叶城”公爵缓缓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得意之情。

“谋害?”洛克特一头正统的皇家血裔标志——火红色长发与西比尔克的棕发相对,各持一方,此时他似乎还未意识到局势的紧张。

“是否谋害……陛下应该最明白”西比尔克的面容却是变得冷峻无比。

“什么意思?西比尔克”洛克特虽对臣子的无礼颇又恼火“这些人”他持起足有两米长的隆奇努斯金戟指向高台上的圣焰世袭公爵,又凌空划了一圈。

“你想做什么?西比尔克?”帝君问道,公爵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

“怕了么?”洛克特沉声道“狮子垂老,威严仍在,现在滚回去,还不算晚”

公爵深吸一口气,按着腰间军刀,把它缓缓抽出,指向洛克特。

“你竟如此无礼!”洛克特勃然大怒,雄狮的怒吼响彻广场,震得所有人耳内嗡嗡作响。

“西比尔克!你身为……”

“收起你那一套吧,老狮子!你太多疑了!”公爵提气怒喝道“你杀了自己儿子,又谋杀臣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此言一出,数万民众尽数哗然。

“登基大礼无休止延后,菲里德生死不明,要我把多年前的丑事抖出来么,陛下!”西比尔克沉声道“格里佛尼家的位置坐得太久了,洛——克——特!”

一言出,掀起悍然大波,居然有人直呼帝君名讳,这可是杀头的无礼罪名!然而帝君已失去了控制大权,倏然间广场四周的骑士们得到了暗号,齐刷刷地挺枪,竖盾,大喝一声,朝皇宫台阶上杀去。

“不——!”修恐惧的大喊随即被淹没在民众们如潮水般慌乱的尖叫中。

刹那间人山人海,唯一的念头便是:逃。

骑士的银枪穿透了手无寸铁民众的血肉,训练有素地挑起一个又一个人,朝后阵甩去。那不是禁卫军,那不是禁卫军!洛克特惊恐地推了一步,扶着皇座,那是西比尔克家族的私军!皇庭禁卫的兵力已不知何时被悄然瓦解,制式盔甲依旧,穿着盔甲的士兵却已换了人!

这一切都是已安排好的,西比尔克要篡位!洛克特终于醒悟到迪朗斯临行的话,他转头四望,大臣们已纷纷提着长袍从高台上四散开去。

“将军们呢!”洛克特此时方意识到自己匆匆走出皇宫门口时,竟是无暇检视与会者,新年的第一天,观礼台上竟是没有一个武将!

黑压压的人群像一道防线,他们你推我拥,互相践踏,只想从骑士们的包围中逃出生天,防线挡在了帝君与骑士们的身前。

皇宫大门在帝君背后砰然合拢,激起一阵尘埃气息。

 

卷一 启程·飞马座之束缚 国难日的激斗·西塔之死

“洛克特?”女人的声音穿透了滔天呐喊传到表情阴晴不定的帝君耳内。震天的厮杀声像是一场梦境,帝君倏然把所有的念头抛到脑后,惊慌地背靠宫门,双目于透明的空气中搜索。

天空中降落的雪花飘扬,沾上地面人类血肉之躯被割破后飞溅的鲜血,除此之外,他再无发现那个女人的面容与身影,唯一眼睁睁看着的,只有无数被屠戮的布衣百姓。

“赛依耶——!”雄狮发出一声高喊。那喊声显得恐惧,欣喜,却又痛苦无比。

骑兵队伍如绞肉机般不断合拢,堪堪已杀到离白玉台阶不足五十米处,修一手抱着小悦,在人群被挤得腾不出手来。

仿佛为了应和帝君的那声呐喊,天空中传下一声清晰的叹息。

西比尔克不禁色变。

“银河浩瀚,星空之光指引迷途旅人最终归宿……”似有隐形的神祗缓慢地吟唱着一首诗歌,突然间天空中的阴霾尽数散去,然而更令人惊慌无比的是,天黑了!

新年典礼从早晨八点便开始,到此时无论如何不可能进入夜晚,那是什么力量?什么魔法?能把白昼与黑夜倏然颠倒??!

乌云一散,瞬间夜之苍穹与日之苍穹的分界线如一张弧形的大弓缓慢转了过来,就如球形天体球上的机括被神的大手开启,缓缓拨动,接着夜幕如一块布般带着漫天的星辰直落到地平线上,天彻底黑了。

银河于天幕中闪耀寒光,于这黑白颠倒的新年第一天,抑或是第一夜,民众惊恐地抬头仰望,无数人因这天色异变而忽略了身前挥来的一枪,脖管爆出冲天的红血,瘫软下去。

“禁锢苍茫大地的躁动生灵”赛依耶念完了咒语,星座位置不变,银河中千万颗星旋转着发出耀目光芒,一道道细小如丝的光束从黑色的夜空中投下,到得大地上,已如桶柱般粗细。每一道光均是笼罩住一个骑士。象是漆黑的舞台中亮起的千万灯光,屠杀者们一时间如木偶般动弹不得。

“这……”修惊愕地看向胸口处泛着蓝光的泪光晶坠。又抬头环顾,民众们如得大赦,踏着同伴们的尸体,哄然朝包围圈外逃去。

“冥顽不灵!”高台上传来公爵的一声怒喝,他扬手抛出一物,那是一张轻飘飘的卡片,地面轰然崩裂,一道巨大的沟壑从贵族观礼台飞速横跨了整个广场,无数银色拍打着翅膀的妖精从沟壑内飞出,修一手拉着小雷,茫然朝人群逃跑的方向奔去。

铺满石钢岩的地面以山摇之势裂开深沟,短短几秒内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邃,地底发出无数尖利嚎叫,震得逃跑不及的人类当场头颅爆裂,白花花的脑浆撒了修一头一脸。

皇宫大道上的石柱轰然坍塌,在着女人的尖叫声中倒下。

裂口越来越深,直至扩散为悬崖般的深渊,仍在不断地蔓延出去。

“光辉之歌,驱除长夜……”伊洛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凝立着的近万骑士,一道光从他的杖头射出,分开了漆黑一片的星暮“以西路非之名,混沌包容万物,天地间再无……”

“去你妈的!”爆喝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远方城门处传来,短短半秒冲向皇宫,夜色在那一瞬间收拢为一股,就如被亡灵法师有力的五指扯住边缘,一把卷成锋锐无比的利刃,聚拢于他的手心。

迪朗斯如一头出栏的猛虎般凌空劲射,身体裹于黑雾中,三秒,两秒,一秒,所经之处拖出一道黑色的尾焰,整个人化为一只漆黑的冒着熊熊烈火的凤凰,仰天长啸,一拳轰向皇宫门口的观礼台处,把它轰成碎片。

西比尔克公爵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盒,头也不回地抛向背后,伊洛会意,举手接住了它。迪朗斯的黑凤焚天术冲到,高台崩毁,西比尔克借这爆炸之力,踏着木柱之力纵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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