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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咏叹曲(19)

“厉害!四十七枚!”凡帝妮在纸上记下雷蒙的战果,“快是修的两倍了,你真笨!”

修不以为意地笑道“雷蒙是学长啊”

马车停了下来,学徒们一齐望向车帘外。

“修阁下?皇子请你到前面车上聊聊”

飞儿与雷蒙脸上均是同时露出“果然还是来了”的表情,又推了推茫然不知所措的修“去吧”雷蒙说“注意礼节”

菲里德与修打过招呼,乡下小子坐在软椅靠近车门的一端,两辆马车停在一家农舍的门口,车夫用银币购买了牛奶,面包与黄油等早饭,又从座椅下取出一个木篮,里面是熏火腿与肉汁冻。

“陛下,殿下,我是说……殿下”修接过皇子递来的糖罐,“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

“这是卡西大哥”菲里德微笑着向他介绍车夫“他与后一辆为你们赶车的德鲁大哥都是宫廷骑士导师”车夫朝修点了点头,回到他的位置上去。

“噢!”修此时才明白过来,皇子只身微服出巡,侍卫只带了两名,看来都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修打量菲里德,他的短发火红灿烂,如火焰般朝后拢着,显得干净利落。与莎的长发相映,就像马车内的两团花朵。衣着随便,深蓝色风衣内的白色衬领外翻,在领口处夹了一枚金枫叶的别针。

看来贵族都喜欢这么打扮,修又望向伊洛,伊洛的脸颊红润,似是对他之前拒绝了邀请而带着怒气,别过了脸,不与修目光交接。

“别那么不礼貌”莎笑道“这可是我堂哥,你在看哪里呢”

“听说修老弟是占星师?还会与猫说话?”菲里德微笑着问道,手指在伊洛的腕上轻叩表示感谢,后者为他的茶杯中注满了牛奶。修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似是被剑砍过的疤痕

“喔喔,没有,是它……”修突然伸手到兜帽里摸来摸去。

“呆猫呢?又跑了?”修拉开窗帘朝后那辆马车望去,喊道“雷蒙!”

他看到马车窗帘后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才放下心。皇子菲里德显是与他在书上读到的皇帝等等描述有很大不同,修带着迷茫回答了他的一些问题,并发现皇子与伊洛之间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菲里德与伊洛所交流的无非是“谢谢”“好”一类的礼貌性对话,反而对修抱着极大的兴趣。事实上修对星图,星座等等也是只认识了个大概,只得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菲里德。时而前言不搭后语地按自己理解,胡乱搪塞皇子的询问。

“……是么?书上说双子座象征的是两种人格,但你的解释是事物的两面性?”菲里德疑惑地问道。

“对,你说的那个是对的,是我理解错了”修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我没读明白”

菲里德对星空的知识赫然比修还要多。

“占星术都是些飘渺的东西”莎不屑道。

“当然不,堂妹”菲里德正色道“星辰的指引是诸神留下的知识”

“迪朗斯说你会死,你还不是活到……”莎迎上了菲里德森寒的目光,顿时噤若寒蝉。

“会死?老师说你会死?”修吓得张大了口。

“我出生那夜流星落地”菲里德又转而朝修解释道“迪朗斯根据占星术的解释,认为我会中途夭折,无法顺利长大成人”

“这是帝国的大凶兆”菲里德最后说。

“大胸罩?”修疑惑地问“帝国的大胸罩?这和胸罩有……喔喔,放下你的黄油刀,红公鸡!我只是开个玩笑!”

待得莎“当啷”一声把银刀扔回桌上,修挠了挠头,说“我倒不这么想,流星落地不是胸罩……凶兆,而是一个愿望的达成”

“什么?”菲里德突然抓住了修的手腕“谁告诉你的?说清楚点”

“那个……”修冷不防被菲里德钢箍般的五指扣住手腕,瞬间吃痛“你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哎呀——哎呀”

菲里德忙松了手,面露歉意“是我太激动了”

修回想这个理论是从何处得知,最后想起了。那是黑猫第一次开口说话时,他只有六岁,躺在村庄后山的草坡上。

黑猫说“你是流星降临时带来的,每颗流星落地,都是一个愿望的达成”

但这如何向菲里德提起?说自己有一只会说话的猫?菲里德可不是雷蒙,遑论雷谁也不能雷未来皇帝的理论,即使是黑猫再说一次,八成皇子也不会相信。

修只得讪讪道“是老师说的,迪朗斯老师”

“他亲口跟你说的?”菲里德显是不放心,又重问了一次,修点了点头。

“嗯,迪朗斯老师的脾气是有点……让人难以捉摸”菲里德沉吟半响,道“也许是父皇的礼数不太……”他果断地掐断了后半截话,松了口气,感激地握着修的手。

 

卷一 启程·飞马座之束缚 赤石城塌方

丹砂是染料,更是炼金术中绝不可缺的原料之一,赤石城位处圣焰西部中央,四面干旱,被矿山包围,且因盛产丹砂而得名。每日有数以百计的马车拉着矿石原料开往大陆各地,卖给炼金术士与魔法师,药剂师。

修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均是红色的,风带着细微几不可察觉的锈味扑到面前。

一行十人走进赤石城内,与其说是城市,更不如说是矿镇,路边的市集所卖的货物大多数是矿,样品,成品,炼金术士们与地摊后的老板讨价还价,有人抛着手里的钱袋,目视皇子的队伍走过。

骑士导师卡西与德鲁简单地商量后,率领着各自负责的学徒们分为两队,轮流陪同皇子走访全城。修被特别点名陪着菲里德。雷蒙与飞儿一行人则前往落脚的旅店留守。

黑猫离开了飞儿的怀抱,朝修快速地跑来,跳上他伸出的一臂,窜上肩膀,留下一排红的灰土猫爪印,缩进了兜帽里。

“这就是你养的宠物?”

“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顾及身份,我们是平等的”菲里德带领他们穿过长街,他又朝被伊洛拉着手的修笑了笑。

“它是朋友,朋友”修好几次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不到两三秒,再次被伊洛不着痕迹地握住。

菲里德弯下腰,与一名卖矿的商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后者为他指了个方向。

“去矿工们的地方看看”菲里德朝他们解释道。

修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好看的,矿工们就是每天在洞里出出进进,全身泥巴”

“哦?你知道?”

“当然,我家是铁匠”修突然想到不告而别后自己的便宜铁匠老爸与大嗓门老妈。心里有一丝微微的歉意。

“就在隆奇努斯山里,每天我要推着车,去给我爸运铁矿石,再帮他拉风箱”修回想起几个月前的生活,恍如隔世“拉一下午风箱,烤得嘴巴干燥,脱皮,腰酸背痛……”

“难怪你的手指根长茧”伊洛笑道。

不远处有人看着他们,修转过头去,与那人视线相接,后者立时低下头。

“矿洞有人守着”菲里德说。

他们来到一处空旷地,日渐西沉,歪歪斜斜的篱笆隔开了堆矿的空地与城镇的路,骑士卡西推开栅栏,递出一枚银币打发了看门人。

正是放工时分,头上扎着毛巾的矿工们三三俩俩从升降台上走出,莎啐了一口,躲到修与伊洛的身后。

矿工无一例外的,均是全身赤裸,身上沾满红泥,也不避让,结伴从他们面前走过,满脸疲倦神色,走到水井旁汲水冲洗。

“堂妹,挖矿就是这样的”菲里德笑道“他们不能穿衣服,一下井就弄脏了”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莎红着脸,视线竟是不敢乱移。

“对,挖矿就是这样”修为他们讲解着矿工的生活“铁锹挖下来,矿洞旁有魔法灯,借着昏暗的光看清楚,哪些是矿,哪些是废石,分到两个车上”

“然后……”他茫然看了看另一个洞口处,双手双足撑地,慢慢冒出的半个身子。跑了过去。

皇子与公爵世子,公主均是追在修的身后。

“发现什么好玩的了?”伊洛好奇地问道。

修一手托在爬出洞的人肋下,另一手紧紧拉着他背后的绳子,协助他爬上地面。又收拢绳子,拉上来一个硕大的麻袋。

“……他们没有矿车,得用背的”

那运矿工感激地朝修点了点头,咬牙背起麻袋,踉踉跄跄地走向广场另一侧,那里堆起了足有小山高的原矿。

“小时候,村里也这样”修目送矿工把麻袋里的矿倒在小山边上,旁边站着监工,捧着羊皮纸往上划了一笔。他感叹道“没有木轨,大家只能出出进进地背矿,后来村长花钱,修了一条手推车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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