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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96)+番外

须得有万全之策。

可是最难过的,还是他心里那道坎儿呀。

造反啊造反,陈恨揪了一把头发。

这系统这么些年来,不遗余力地把他往贤臣的道路上推,等他掏了真心,真想为李砚做个贤臣时,却又出了这样的任务。

陈恨下床,踢踏着鞋子出了门。

匪石在门外守着,一见他出来,忙抱拳道:“侯爷。”

“嗯。你以后……”陈恨应了一声,很艰难地开口道,“别没事儿就往宫里跑。”

“侯爷?”

“皇爷到底是皇爷,你整日为了我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烦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恼了。”陈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晨我不过是迟起了些,你就火急火燎的,还惊动了半个宫的人,以后不许这样了。”

不等匪石说话,他正了正衣襟,迈开步子便走了:“我随处走走,你也不用守着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陈恨不太寻常,匪石又要进宫,才走出一步,想起陈恨叫他别再随便进宫去了,便停了脚步。

陈恨抱着膝盖,在忠义侯府的屋顶上待了一整天。

月光柔柔的,泻在侯府后院的竹树上,浓淡深浅的扎眼。

陈恨叹了口气,爬下屋顶时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

怀着一点侥幸的心思,陈恨再空耗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里,长安城都说他被那封折子给吓着了,说他看了折子的第二日就跑去跳楼,以证心志。还说他把自己关在府里一个月,那便是君臣离心了。

他们都说,《忠义侯小传》要大改特改了。

期间李砚派人来问他,他回说:“臣才被御史参了一本,往后要懂得避嫌。再加上入了夏,热得很,臣懒得动弹,就不进宫了。”

而李砚则全听不见前半句话,他仿佛只听见了后面那句话。白瓷的凉枕、玉骨的折扇,宫里司礼的宫人,每日要在宫中与侯府之间来回好几趟。

长安城内再没人敢说君臣离心的话。

佞幸,陈恨要避嫌,李砚偏要幸他。

倘是平日里,陈恨就要笑话他孩子气。而这时,他却只能把那些东西全都锁起来,准备找个机会完完全全的都送回去。

坚持等了一个月,系统任务也没有改变,陈恨便不情不愿地开始准备任务。

某日夜深时,他喊匪石过来:“你去喊张大爷,侯府里开个会。”

匪石与张大爷过来时,陈恨正抱着陈猫猫盘腿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猫玩儿。

烛影晃了一下,陈恨抬眼看向他们:“来了,坐。”

他二人在陈恨面前的灯笼凳上落座,见陈恨面色不大对,也都正经了神色等着他开口。

陈恨垂眸,顺了顺陈猫猫的毛儿,开口道:“忠义侯府也好久没有一起说话了,我……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我要办一件事,这件事情,一旦事发,是要掉脑袋的,你们与我走得近,难保不会牵连你们。所以……我这儿的东西你们随便拿,拿了就走。不过走之前,还要麻烦匪石帮我去一趟江南封地,把封地庄子里的人给遣散了。”

“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办,万一出了差错,我一个人担。”

匪石才要说话,只听张大爷幽幽道:“侯爷差遣我们救下陈公子与李公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回……不一样。”陈恨将陈猫猫往边上一放,“从前我仗着与皇爷有些旧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动作,皇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我了。但是这回不一样,这回要办的事儿,皇爷若知道了,就全完了。”

烛光一跳,将陈恨的面容照得晦暗不明:“你们走吧,这么多年相识一场,多谢了。”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这条道,只能我一个人走到黑,没人陪我。”

“侯爷。”匪石下跪叩首,“我不走,侯爷做什么,匪石也做什么。”

陈恨笑了笑:“我又不是下了套来逼你表忠心。你放心,我手底下就这么些人,哪一个你不认识?你安心走,我不拦你,我也拦不住你。”

匪石信誓旦旦道:“匪石不走。”

陈恨耐着性子与他解释:“这回不一样,这回要做的事情是真的凶险,你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愿意跟着我的。”

匪石仍道:“我不走。”

纠缠到后边,陈恨气得拍了桌案,将榻上的陈猫猫都吓跑了,他怒道:“我这个狗屁侯爷要造反了!我是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你也跟着我造反?”

一听这话,匪石猛地抬头看他,惊道:“侯爷,你……”

“是。”陈恨亦是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不凄凉地笑了笑,“我要办的就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