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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272)+番外

*

李砚一路骑马南下,只有袖子里的手炉还是暖和的,暖和得发烫。

他原是做好了准备的,准备代陈恨走这一遭的。

江州离得不远,有大半日的马程也就到了。

到的时候已是深夜,苏衡借住在江州郡守的府上,李砚到时,有人进去通报。

他下了马,被请进堂前时,听见苏衡正抱怨:“他怎么自个儿不来?还端着架子派了个人来,误了事情可怎么办?”

李砚不愿意解下来时陈恨给他披上的大氅,站在门槛那边,抖落下满身碎雪。

灯烛火光照亮堂中,苏衡抬眼,看清李砚时,吓了一跳。疏狂如他,也险些打翻了茶盏。

“侯爷让我来部署。”李砚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跨过门槛,“舆图拿来。”

苏衡忙起身,把案前主位让给他坐,把堂中一众官员遣散了,又让人把绢帛的地图拿过来。

众官员没见过李砚,猜不透这人是什么身份,只当他是忠义侯跟前特别得眼的人。这时候天晚了,也都恨不能回去睡热被窝,作了揖就下去了。

才从夜雪天里来,伺候的人端了热水与巾子来,李砚不用人伺候着洗脸洗手,摆了摆手就让他们下去了。

堂中只剩下李砚与苏衡两人,李砚饮了一口热茶,转头去看舆图:“讲罢,贺行同那些倭寇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还在长安的皇爷怎么就过来了?还是陈恨派他过来的?莫不是记反了这两人的身份了?苏衡满腹的疑问不敢说,难得规规矩矩地说了事情。

听他说完了事情,李砚先叩了叩桌案:“先让三百个人北上去青陂。”

“怎么?”苏衡眉心一跳,忙问道,“离亭封地也出事儿了?”

“没有,来的时候带了些人,现在朕不在他身边,总觉着有些不够,想多派些人护着他。”

这话李砚是好正经好正经地说的,多正经也掩不住那明晃晃的两个字——昏君。

办完这件事,李砚也就能安下心来作部署了。

江南他也是头一回来,不过从前在兵书与沙盘上推演过很多遍了。

他从前世就开始在兵书与沙盘上作部署,今生更是每日每日都在推演,他心里有江南的地形部署,有江南可攻可守的几千几百种状况,有几千几百种的应对方法,他要确保万无一失,还要——

还要把陈恨把这个死局里拉出来。

其实陈恨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上记录的事情,他也全都知道,不愿意拂他的意,才没有与他说。

平叛这件事对李砚来说不难,尽管这回的事情同前世不大一样,但毕竟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揣度琢磨的事情。

说不难,却也难。

每一兵每一卒,每一步每一个部署都难,难在李砚生怕叛军之中的某一个北上而去,惊扰了他护着的人。

他想拦住每一个变数。

*

破晓时分,天色微明。

苏衡下去传令,给李砚安排了房间歇息。

李砚也不急着去睡,站在廊前看了一阵的雪落,昨夜下了一夜的雪。

风吹来时,忽然想起他来时,陈恨抱了抱他,对他说:“皇爷辛苦啦。”

他知道,陈恨的意思是说,从永嘉元年到现在,江南改制、清算徐家、为太子爷平叛,到现在的平叛部署,皇爷辛苦了。

可是李砚只觉得,他不过是把前世陈恨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罢了。

第122章 暂别(2)

近来江南官员在私底下有新传言。

据说——

“诶, 据说忠义侯觊觎皇爷, 好早之前就对皇爷求而不得呢。”

“这话怎么说?”

江州郡守府上, 李砚正从临时的议事堂出来。

近几日下雪,廊前挂了两重帘子挡雪,李砚就站在廊子里边。隐约听得这一句, 便放缓了脚步,背着手自廊前走过。

只听最开始说话的那人道:“不过侯爷有新欢啦。”

李砚猛地停住脚步, 偏头侧目看向廊外,右手搭在了腰间所佩长剑的剑柄上,长剑出鞘半寸。

另一人问道:“这话又怎么说?”

“那位新欢不就是……”那人用下巴指了指堂前,“据说模样同皇爷有九分相似呢,要不侯爷给他派这个大的权?他还日日同侯爷同鸽子传信呢。”

另一个人恍然大悟:“难怪他脾气大呢, 苏大人也怕他,原来如此。”

皇爷默默地把长剑收入鞘中。

差点就自己砍了自己。

只听那人继续道:“皇爷为这事儿,都气病了。”

“怎么?原来皇爷是为这事儿病的?”

“可不是嘛,你把近一年的事儿串起来看。”那人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年前侯爷病了一场,皇爷体恤他苦, 把他带进宫去养病, 住的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