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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238)+番外

折腾了好一阵,才终于咬着刀柄,把鞘中匕首抽出来了。

陈恨转过头,一松口,匕首就钉在了他身后的地上。

船舱里到处都是黑的,匕首被他往后一抛,他自个儿也不知道匕首被他丢到哪儿去了,被绑着的双手往后探了两下,找了好几遭,才终于摸着。

就是一把抓住刀刃的感觉很不好,陈恨疼得龇牙咧嘴的,他感觉自己手掌的生命线都给切断了。

匕首锋利,很快就割开了麻绳,就是解开绳子的时候拿刀拿得不稳,手上又划了两道。

陈恨将匕首收入鞘中,重新绑在了腿上。

他起身,还没站稳,船只就猛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船身撞上了什么,撞上之后,船开始动了。

陈恨靠在船壁上,再等了一会儿,心道大约是开船了。他们不愿意在码头久留,甚至连江上大雾也不肯等。

太急了,做贼心虚,又或是有人也在追他们。

暂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陈恨也不再往这方面多想。

手上头上都血流不止,陈恨懒得管,用衣袖抹了两下,只等血凝了就算完了。

等血止住的时候,他在黑暗中,用未受伤的手背,把船舱大致摸了一遍。

船舱很小,十六七步就能走完。没有别的东西,除了他方才刻意撞倒的那张桌子。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他也隐约记得那桌子在什么位置,陈恨摸索着,慢慢的走过去,没走几步,小腿果真就撞到了桌子。

可用的东西太少,他只有一张自己带进来的舆图,还有一张桌子,可他总不能扛着桌子去和人打架。

陈恨往边上退了半步,却碰上了另一个东西——一地的碎瓷片。

该是桌上的茶壶茶杯摔碎了留下的。

这时候陈恨举起血淋淋的双手,凑近眼前。他虽看不见,却也明白得很,他手上这伤,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刀伤。

要是给人见着了,他绑在腿上的匕首也就暴露了。

他弯腰,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一片碎瓷片,吸了口气,狠狠地在手心划了一下,不仅将刀伤划烂了,还咬着牙给自己多添了两道新伤。

两只手都得划。

到最后他两只手都是颤抖着的。

手里攥着碎瓷片,他又在船舱里走了两步,拾起地上另一块碎瓷片,藏在了腰带里。

留给他的时间很少,这些事情,他是在一盏茶的时候做完的。

外边那些人恐怕也没想给他太多的时间,等做完这些事情,舱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陈恨坐回地上,双手仍背在身后,将割下来的麻绳藏好,碎瓷片也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他垂着头,方才一通挣扎,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额上的伤口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

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这恶鬼暗地里藏着刀,倘他是恶鬼,那也该是天底下最难对付的恶鬼。

舱门大开,因为船舱里暗得很,门外还有人执着两支蜡烛。

陈恨透过血污与散乱的头发看他,才看清楚那人,便忍不住往后一倒,脑袋磕在墙上,轻笑了一声。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落到他手里了?

来人一身白衫素衣,蹙着眉,却还似从前模样。只是身上不背琵琶——他的琵琶被他留在了九原行宫,后来被他的旧主,顺王爷李渝砸了。

琵琶,贺行。

陈恨还以为他老早就讨回闽中了,谁知道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值得人这么等他了。

贺行踏碎满地烛影,往前走了半步,朝他笑了笑:“离亭,好久不见。”

陈恨正好在烛光照不见的阴影处,脸色变了变,最后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贺行笑着应了一声,接过随从手里的蜡烛,再往前走了两步。

船舱太小,他只走了两步,烛光就扑了陈恨满身,将他整个人都照得很清楚。

陈恨偏过头去不看他,贺行一手端着烛台,另一只手扇了身边人一巴掌。

结结实实的,好响的一声,听得陈恨都脸上一疼。

“谁准你们这么对先生的?”

陈恨闷闷的,不大乐意,贺行比他还年长几岁,喊他先生,几个意思?

陈恨也不说话,只看他还要怎么办。

贺行将烛台还给随从,快步走了两步上前,蹲下身子,抬手拂开陈恨散在面上的头发,还预备碰一碰他的伤口。

陈恨眯着眼睛笑了笑,随他摸了。也就是疼一些,别的不妨事。

“先生莫怪,手下人不懂事,惊扰了先生。”贺行一边解释,一伸手还要给他松绑。

一时间,很多想法都在陈恨脑子里过了一遍。

若是能用碎瓷片挟持住贺行,那么一切事情也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