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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227)+番外

陈恨往后退了退,抹了抹唇。方才李砚把他下唇咬了个口子,他这一抹,正好抹出一道血痕来。

陈恨吐舌,舔了舔伤口,低声道:“帛书给我。”

李砚将才到了手的两封帛书递给他。

陈恨将帛书往怀里一收,又道:“钥匙。”

“钥匙不在身上,方才你都摸过了。”

陈恨似是全没听见,又冷冷的道了一句:“钥匙。”

那么多年了,李砚了解他,他也了解李砚。李砚不会把钥匙放在其他地方,他会带在身上。陈恨说不出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

李砚停了停,一摸左手衣袖,将钥匙递给他:“离亭,就算解开了镣铐,你也出不去。”

陈恨接过钥匙,一手持着匕首,一手去解脚上镣铐,警惕的目光片刻不离李砚。

解开镣铐的瞬间,李砚直起身子,劈手夺刀,却只听见银的环扣又一声轻响。

第101章 兵败(4)

那镣铐咔哒一声, 把李砚的手腕铐上了。

陈恨眼疾手快的重新夺过匕首, 往边上一翻,正好下了榻。

李砚拧着眉头看他,沙哑着声音道:“你出不去。”

“这个不劳皇爷费心。”陈恨坐在地上,用手摸摸被铐了快一个月的脚踝。

李砚往外扯了扯被铐着的手, 惹得铁链一阵乱响,他预备下榻,却被陈恨反手按在了榻上。

陈恨像话本子里的妖精似的朝他面上吹了口气,道:“皇爷睡会儿罢,都使不上劲儿了,还强撑着做什么?”

李砚费力地转了转手腕,这时候连话也说不出了:“你……”

陈恨端起榻前茶盏, 低头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皇爷还挺乖的,全都喝了。”

陈恨拖过被子给他盖上:“一点点麻筋散,不伤身子的。章老太医临走前怕我出事, 悄悄塞给我防身用的。”

李砚喘着粗气,好疲倦地睁着眼睛, 盯着他瞧, 想要伸手拉住他的手,却连动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垂眸见他这副模样, 陈恨抬了抬手,将自己的指尖塞到他手里。

就这么,李砚还是抓不住他, 全不像方才那个什么都要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帝王。

他握不住,陈恨的手水似的在他手里划过去。

“趁皇爷还清醒着,我同皇爷说两句话。”陈恨却握了握他的手,也不急着走,掀了掀衣摆,在榻边坐下,“钥匙我丢进明镜湖里,等皇爷缓过来了,就让人去捞罢。”

李砚抬了抬眸,陈恨把手收回去了。

他低着头,一边把匕首收入鞘中,绑在了腿上,一边逗他:“明镜湖是活水罢?要不还是丢进御河里罢?要是找不到钥匙了,皇爷那儿有备用的罢?”

“谢谢皇爷‘金屋藏娇’近一个月,我明白,皇爷是为了保我,我生气,但是心里不怨皇爷。现在我锁皇爷,皇爷也别怨我。”

“皇爷要实在生气,睡一觉起来,我这个人也就不在这儿了,没得气坏了身子,只当我不在了便好。”

他叹气,幽幽的念了一句唱词儿:“‘人间君臣眷属,蝼蚁合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等为梦境,何处升天?小生一向痴迷也。’”

他这话像是咒语,一念出来,李砚也就完了,直往无边的虚空堕去,没有凭附。李砚强撑着,睁着眼睛看他。

或许怨恨不甘,或许留恋不舍,陈恨也全不管了。

他转头,将李砚眼中好复杂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

他不急着走。李砚躺在榻上,半垂着眸,隐约之间,看见陈恨慢条斯理的,也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

陈恨背对着他,还是一身蓝衫,掖幽庭的装扮,头发挽得松垮,风流不羁的模样。

“夜里转冷。”陈恨自顾自道,“我借皇爷一件外衫穿穿。”

他从衣桁上拣了一件李砚的外裳来穿,深色的,绣云纹。仿佛只要披着它走进夜色之中,他就与夜色浓重融为一色,再也寻不回来了。

只有衣上浅浅淡淡的龙涎香还在。

李砚躺在榻上,好无奈地想,他就算要走,也求他多拿两件他的东西走。

随手丢在案上的玉饰,落在墙角无人去拾的铃铛,就算途中典当了,也多拿两件东西走罢。

可是他没有拿,除却身上一件外裳是李砚的,别的什么也不动,反倒还给他留了东西——

这时候陈猫猫跳窗子回来了。

陈恨以为药力发作,李砚已然睡过去了。

于是他抱起白猫儿,把它放到李砚身边,对陈猫猫说:“今后你陪他吧。”

陈猫猫舔了舔他的手指,逗得陈恨轻笑一声,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把它往李砚那边推了推。

都不要了,猫与人,他统统不要了。

陈恨从褥子底下拿出早前写好的一封信,薄薄的一张纸,夜里风大,他便用捡起来的铃铛镇着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