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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186)+番外

这是不是皇家的宿命他不知道,但是这宿命让他有些恶心。

再待了一会儿,将头发丝儿都洗干净了,李释才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

随意抹了抹身上的水,换了衣裳,熏香味道有些重了,但总比别的什么气味好。

他用巾子将头发擦得干干净净的,束上宫女送进来的古玉冠,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那宫女仍旧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便道:“爷是不是去寻陈公子?婢子给爷领路。”

李释抬脚,步下台阶:“不用,我记得路。”

他回到最初来的宫殿前,已经是上午了,天阴,却不再下雨,日头照来,稍有些天光,只是不热。

而这时,陈公子正同皇爷在榻上说着闲话。

下棋的时候他还裹着被子,这时候有些热了,便将被子往榻上随便一堆,活像个猫窝。

又悄悄的伸手去拿案上摆着的点心,李砚不管他,只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陈恨拿了点心,窝在手里掰了一块来吃,才知道那是不加糖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干嚼面粉。

他叹了口气,将吃了一口的点心塞给李砚,一言不发。

李砚也吃了一口,面色一变,默默地放回去了。

“皇爷。”陈恨得逞地笑了笑,“不好吃吧?”

此时转头看见李释,陈恨又朝他招了招手:“世子爷。”

有几日不见,李释倒像是成长了许多。

先抬手朝李砚做了个揖,问过了安,才转头朝陈恨行礼。看似成熟,其实还是没大没小的喊他陈离亭。

又等李砚点头允了,才搬了把灯笼凳来,在榻边坐着。

陈恨转头问他:“怎么过九原来了?不是在三清山上待着么?”

“看见徐歇往九原来了,我勤王。”

陈恨笑了笑,倒也不是恶意,不过觉着他可爱罢了:“你小小年纪的,勤什么王?”

只是于李释,年纪是最提不得的。

陈恨又正色道:“下回可不许这样冒险了。”

李释点头:“我知道。”

见李释比素日里少了些锐气,陈恨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方才见了血,有些不自在?”

李释不大好意思地又点了点头:“嗯。”

“我头回见血的时候也这样,没别的什么,你才多大?”陈恨安慰他道,“叫他们给你做两道素菜,吃点东西再去睡一会儿,一觉醒来也就好了。”

李释却摇了摇头:“我不想睡。”

“也行,那就待一会儿。”陈恨拿了案上不加糖的点心塞给他,“饿了没有?”

“不饿。”李释说着,却也将点心一口一口地吃。

陈恨给他倒茶,转头对李砚笑了笑:“皇爷,这位是少年英才。”

而李砚似是思索了一会儿,道:“年岁还小,封了王怕压不住底下人。”

李释端起案上茶盏的动作一顿:“臣弟明白。”

要让李释称一句臣,那简直是五百年难得一遇。

李砚继续道:“等事情了了,你给你爹差不多也守了三个月,搬进宫来念书,也在阁中学一学怎么处置政事。”

“是。”

“今儿这事情,你太逞强。”李砚说着说着就要教训他,“就算行宫真被围了,你也不该只身跑来,什么也不管不顾的。长安与宫中,比行宫厉害得多。那时候你若是压不住那些人,你怎么……”

要李释称臣,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他很快就变回原来的模样:“说是勤王,你还当我是真的来勤王的。”

“好了好了,不许吵架。”陈恨将李释手中的茶盏拿走,往桌上重重的一磕,“世子爷别喝了,去睡觉,叫他们给你点安神香,一觉睡到明儿早上,你看你的眼睛都黑了一圈儿了。”

李释被他凶了一下,乖乖地就站起身来,再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他临走时,听见陈恨对李砚抱怨道:“这倒不像是皇爷的兄弟,像我的兄弟。”

谁稀罕和他做兄弟?李释闷闷地想,千里迢迢送几个兵过来,生怕李家江山被旁的人握在了手心里。

结果他也不用,那是人家设计好的圈套,就等着人往里边钻,还嫌弃自己不会办事,不顾大局。

李释一甩衣袖,愤愤地道,算他多事。

*

退出去时,原先伺候的宫女就站在殿外候着:“爷出来啦?陈公子说……”

李释仍是不大愿意说话:“我知道了,你带路就是。”

直至一处偏殿,那宫女给他铺床,李释就靠在椅子上发呆。

“李……”李释猛的回神,惊觉自己险些就喊出了李砚的名字,转头看那宫女正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丝毫察觉,才继续道,“你觉着,皇爷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