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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114)+番外

“离亭。”

“嗯。”

李砚似是随口唤他一声,陈恨也就随口应了。

“你不是总惦记着李释么?”

游走的笔尖一顿,陈恨抬眼看他:“他怎么了?”

“病了,宫中派去王府料理丧事的人报上来的。”李砚在奏章上圈下一个朱砂红圈儿,亦是停了笔,“暂且查不出缘由。”

陈恨抓了把头发,思忖道:“奴也不能直接把手伸到王府里去。”

李砚不紧不慢地说:“今日瑞王首七,你代朕去祭拜, 顺便看看他。”

陈恨忙不迭谢恩:“多谢皇爷。”

“朕与你一同。”

“好。”陈恨想了想,轻声道,“不过……皇爷,是不是不宜太过张扬?世子爷年纪还小,在长安城尚且站不稳脚,恩宠太过, 是不是不大好?”

“是。”李砚拉了长音应他一声, 无奈道,“朕便服同你去, 对外只说是你代朕去。”

陈恨笑着朝他一拱手:“多谢多谢皇爷。”

又半晌,李砚悠悠道:“去年事情太多,连三月春猎都临时免了, 今年春猎,各地侯王来,朕让鲁地的人给你带了两尾比目鱼。”

“比目鱼?”陈恨一愣,呆呆地问,“好吃吗?”

李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自个儿跟朕说要比目鱼的?”

“奴什么时候……”

陈恨一激灵,忽然想起自己还真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在三清观,他满以为自己要死了,给李砚写遗书的时候,他随手拈了两句词写上去。

那两句词里,就提到了比目。

好么,千防万防,李砚还是看见了那封情信儿似的遗书。

陈恨又羞又恼:“皇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偷看别人的遗书呢?

“朕想在皇长兄的忌日之前为他平反,还有一些不得不料理的人与事,近来事情太多,待三月春猎之后,万事落定——”李砚垂眸,随手去翻案上奏折,“朕有件事儿想与你说。”

陈恨咽了口唾沫,诺诺地应了。

三月么,也不迟,很快也就到了。

况且那还是个春意盎然、春暖花开、春……心萌动的季节。

*

下午陈恨代皇爷去瑞王府祭奠。

仍是掖幽庭的一身蓝袍,他是整个掖幽庭最靓的崽,现在还是整条朱雀大街上最靓的崽。

陈恨骑在马上,悄悄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李砚。李砚一身便装,跨着马,跟在他右边半步的距离之后。低眉顺眼的,只扮作他的随侍。

生平第一回 让皇爷跟在自己身后出门,感觉还挺……奇妙的。陈恨摸着鼻尖笑了笑。

但二人目光对上的时候,陈恨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陈恨稍勒了马,慢慢落了半步到后边,低声对李砚道:“爷,你别看奴,奴心里发慌。”

李砚笑了笑,却问:“你不会顺水推舟?”

“什么?”

“你代皇爷去王府,不让长安城里的人看看你有多得皇爷恩宠?也省得你背后被人说闲话。”

陈恨还真没想过这个,他只道:“奴又不是六岁,被人说两句就哭了。”

“你三岁。”李砚伸手,拉住他的马缰绳,拽了一把马笼头,将他从偏出的道儿拉回来,免得他撞上路边的酒旗,颇无奈道,“看路。”

“诶。”

一路再无它话,径直便到了瑞王府。

只隔着远远的,陈恨扫了一眼,门前乌泱泱候着的一群人当中,果真不见李释,看来他病得还不轻。

瑞王爷只算是个闲散王爷,皇爷从没见过他,要有也只是年节宫宴上远远地扫一眼,原谈不上什么血缘感情。

他代李砚在灵前上了香,又往烧着的铜盆中添了两叠黄纸,另外宫中自有抚恤,这也算是全了礼数。

随后转至堂前饮茶,待坐定之后,陈恨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淡淡地扫过站立的众人——他是代皇爷来的,皇爷不发话,众人没有落座的道理。

只作恍然的模样,陈恨问:“怎么不见世子爷?”

几日不见,瑞王妃因夫婿去世,似乎清减了许多,眉眼之间,尽是哀愁。

瑞王妃款款而出,欠身道:“回公子的话,前几日在三清山上祈福,释儿冒雪下山。再经丧父之痛,整日整夜地为王爷守灵。释儿年纪小,身子经不住,感了风寒。正卧床休息,不能见客,公子见谅。”

“我去看看。”陈恨将茶盏往案上一放,一声轻响。

“公子尊贵,恐过了病气儿,还是不去的好。”瑞王妃朝他福了福身,“释儿病的这几日,妾身无不近身照顾。妾身代公子照看释儿便是。”

陈恨却径直向外走去,问道:“我代的是皇爷,现下王妃竟说,要代我?”

就差把逾越二字直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