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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战记之银河之卷(73)+神雷之卷

她没有把纸条一事告诉绯红,虽然她心知有面前三人帮她分析,定能抓出疑点。

但是她只是简单地不想。

“政变一事需得从长计议,我认为应该听取贵国飞影帝君的意见后,再作打算。目前最重要的是救出班尼小姐。”九音的表态,令阿加斯稍稍轻松一点。

言下之意,救出班尼后,她便会跟着他们回国,嫁人也好,借兵勤王也好,她忽然疲惫得无以复加。也许冷夜换一个新王,会好得多。

本想让绯红与九音先一步回枫叶城去的阿加斯,见到此景又忍住了要说的话。当即绯红赶回城内,购买马匹。四人沿春风河赶向羽蝶城。

班尼的存在,她早有耳闻,女王比副官更重要,这种理论对于她来说是完全不成立的。天性善良的她或许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帝君,至少在清剿叛乱民众时,飞影就比她心狠手辣得多。女人的芳华能保留多久,她难过地想,自己真的应该放下这捆绑了三十余年的枷锁了。

多里克城到羽蝶帝都的脚程即使马不停蹄,也得耗费两日时间。

九音虽然长年修炼东方武术,在政变当日的逃亡生涯也令她微有不支。四人在路上寻得一处废弃的庄园,就地过夜。

他们凝望着庄园门口的石碑,心中均是千头万绪。

博莱曼庄园·大陆历二六三年冷夜王赐封·赤蝶荣光与尔等同在。

碑文下却横七竖八地贴上几条封条,是清剿叛乱余党的王令。“灭族无赦”四个红漆大字刷于封条上。

近十二年前的政变,留下的火烧痕迹依然清晰可见,九音·赤蝶登基后,颁布的灭门令中,博莱曼家族是第一批。推开栅栏,花榴木大门已经腐朽不堪,轰然倒下,庄园的昔日豪宅中,老鼠四窜,乌鸦群被不速之客惊起,拍动着翅膀飞离。

“这是克里的家”小悦掏出血色横笛,黄泉之歌中,庄园内四处飞起白点。

被怨念,不甘拘禁了长达十二年的博莱曼家族亡灵,终于得到超度。

九音叹了口气,四人便围坐在火堆前,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绯红活了三十多年,有了爱人在身边,却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浑不觉沉闷的气氛,话语也轻松得多。看到这一幕,阿加斯不禁在心中为班尼叫屈不止。

小悦即使仍沉浸在克里家中那十余年前的悲伤里,却当着九音的面,不便说太多,转念一想,厅内不请自来的四客,无不是手中沾了几万条性命的人,也就释然。

同时的羽蝶城内,蔓丽尼尔只是在监狱的栏杆外看了抓回来的九音一眼,简直就气炸了肺。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她气得发抖,手指班尼“你们还玩这手”

班尼则破口大骂“你等吧,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永远都别想等到”

“长官早和九音远走高飞,不会再回来了”她又奋力挣扎站起,倚着冰冷的墙壁“别指望了你这个怨妇!”

骂到最后一句,语气中已夹着一丝哭腔。

“想死么!”蔓丽尼尔冷笑道“没那么便宜,你等着瞧”

转身离去,高跟鞋在监狱石地上发出清晰响声,她已有计划,既然是个假货,说不得要赌一把。

“把她绑在流花广场上!”她恶狠狠地说“绑到绯红进城了,我再当着他们的面烧死她!”

雄狮绯红·猎豹阿加斯

绑在火刑柱上的若是小悦,也许整个羽蝶城,不,整个冷夜帝国都会在某位大神的愤怒下化为灰烬。然而班尼无力地以她空洞的眼神望向城门处,心中暗自祈祷,不要来,你们不要来。

她在这一刻,是真心的希望自己被烧死。

衣服被撕得近乎全裸,她想起法利亚的皇宫后花园,想起星耀剑士带着她们翱翔长空,想起布鲁莫斯城,踏上圣焰国土后,阿加斯做的第一件事,买给她的那块饼。

她敢打赌,那是她一生中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想起外冷内热,曾经亲手为她包扎伤口的绯红,她不禁怀念他粗糙的大手,又想起军部大楼沙发上的那只绯红布偶,她随即嘲笑自己想法的不切实际。

“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临死之际,她完全不为自己愧疚,法利亚的灭亡离她太远了,还是放心地想想爱人,来得更轻松。

她解脱了。

当浇上火油的干柴被点燃时,加热后的空气,扭曲着眼前的一幕,刑场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晃动着,远处的景象都变得如梦般的不真实。

她仿佛听到长河彼岸,父王的叮嘱,却又有什么人的声音苍蝇般的钻了进来。

“神说,那时间之轮,必将在我面前停止”

接着是震撼了整座冷夜帝都的一声咆哮,连天空中的乌云都被雄狮的愤怒震得惊恐不安,斗篷飞上天空,继而被金黄色的斗气撕成碎片。

碎裂的布片,却在静止的时间长河中凝固于半空!刑架下的火焰,突地停止!

她依稀看到,一头湖水蓝的短发,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绯红。

凛冽金光犹如战神降世,他倒提巨剑,奔上火刑台,狮王之怒,一怒而动全城。

他的白银盔甲,金红大剑,就如自己梦中的王子,踏着金色斗气凝聚的云霞,一剑之威,连着把近百名守卫砍得骨裂肉断,在数万人的目光中,冲到她的身边。

血路,他所踏足的,是实实在在的一条血路。

又是一剑,火刑柱断成两截,绳断,浑身伤痕与血迹的班尼落下,他伸手抱住她。

万民之前,绯红傲然而立,怒气散入空气,如万均神威压向四周,他冷冷看着高台上坐着的另外一个九音。

第三剑出。

蔓丽尼尔终于知道自己的愚蠢,激怒了雄狮的后果。

被大预言术束缚在帝座上的她,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教训,就这么破开了侍卫的人墙,破开了石柱,破开了大理石雕刻的栏杆,视一切为无物,呼啸着迎面而来。

她甚至连眼睛都无法闭上,只得眼睁睁看着绯红的愤怒,迎接自己的死亡。

最后一刻,空间扭曲,另一把剑由皇宫内飞来,破开了大预言术的结界。

与绯红剑气互击,一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冲击波把活人,死人,推得四散飞去。皇宫前的楼台承受不住两大剑圣的力拼,化为废墟。

天空中的斗篷碎屑,失去规则约束,这才花为漫天飞蝶,缓缓飘落。

“你疯了吗!快走!”阿加斯愤怒地朝他大吼。

绯红朝皇宫方向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大预言术一破,禁卫军,都骑军轰然涌上,三人逃进一条小巷。等候已久的九音松了口气,打开秘道入口,无声从地底离去。

再见到日光时,五人已站在帝都西门的下水道出口。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阿加斯恶狠狠地说,转身看了一眼屋前又一队经过的侍卫,“你会把我们拉进地狱”

他恨不得一枪把绯红的头狙爆,完全不按计划来的蠢货。

现在最大的难题已经转为如何出城。

城门处的守卫已经可以用“群”来衡量,光是明面上的士兵就多达数百人。密密麻麻地围了数个圈,如临大敌般地守在紧闭的铁门前。

“你不是很彪捍的吗。”阿加斯压低了声音“一剑去把他们挑了,顺便把门砍开”

气极的魔弹将军,为魔法师擦去嘴角流下的血,后者剧烈喘息着;双手已战得脱力的修罗将军,背着昏迷的班尼,九音站在他们中间,五人远望守卫严密的城门。

“那个人是……”九音愕然望着一队人马奔驰到城门处询问,“刺客”“叛贼”声音远远传来,马上一人赫然却是她的模样。城守大呼万岁,马匹掉头又向北走去。

“冒牌货”绯红简短地回答了她。

马上的蔓丽尼尔兀自惊魂未定,那一剑,与情报有着太大的出入,绯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她却不得不骑上马四处巡视,以破除城内刺客谋杀女王的谣言。

正在蔓丽尼尔头晕目眩之际,迅速到了极点的猎豹从她视角盲点冲出,所经之处,只剩一道虚影,随着护卫们的大声呼喝,潜于暗处的刺客们扣动机弩。

阿加斯于箭石暴雨中灵巧地一扭身,错过几把险些把他钉在地上的匕首与长刀,反手抓住马缰狠命一扯,全身抱成一团。深吸一口气。

身上受了五处伤,三处箭伤,一处匕首,一处刀伤,缩小了暴露在外的身型,以减少可能受伤的面积,他又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借力一拉,翻身上马,妙到毫厘的估测一击而竞全功,手掌亮出短刀,架在蔓丽尼尔的脖子上。

鲜血从他腹部,小腿处源源不绝地往外渗着,他压低了声音“我不管你是谁,让他们开城门”随即手中短刀紧了一紧。

他的同伴们从暗处走出,紧跟在马后。九音拉下头上斗笠,遮住自己面容。班尼换到小悦的背上,亲王吃力地踉跄着,绯红紧握手中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