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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132)

像个傻子。

“呵,呵呵。”

萧迟低低笑。

心冰凉凉一片。

这一刻他无比地清楚,就算他今日淋死在陛阶下,他那父皇都不会见他的。

他失笑,他呵呵低笑。

哗哗的夜雨,带着彻骨的春寒,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温度,这一刻,他觉得血液都是冷的。

“轰隆隆”惊雷震耳欲聋,黑紫色闪电划破夜空,狂风夹着雨拍在他脸上,灌进眼睛,涩痛灼热。

他眼前模糊一片。

视线和听觉都模糊一片,轰隆隆的雷声雨声仿佛渐渐离他远去,双耳嗡鸣将要听不见。

“萧迟!”

……

久久,忽一个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

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上。

半晌,萧迟才反应过来,慢慢侧过头。

弯弯的柳叶眉,清澄的杏眼,黑漆漆的雨夜,她一张脸格外的莹白,裴月明蹙了蹙眉。

萧迟惨白的唇色和脸庞,一双眼睛被雨水刺激泛起红血丝,通红通红的,他愣愣看着她。

忽觉得很难过。

裴月明垫脚,用伞遮住他,她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漆黑的雷雨夜,滂沱大雨,她撑着一把小小的伞,努力遮在他的头顶,一阵狂风,雨扑进来湿透她一身,她并没有在意。

哗哗雨声,小小的罗伞下,他清晰地看见她的口型,她轻声和他说:“我们回去吧。”

“……好。”

半晌,他哑声说了一句“好”。

……

裴月明牵着他的手,带了他离开的紫宸殿。

他的手在抖,身体也在颤,不知是冷的还是什么原因。

她扶着他,架着,小心登上了马车。

车轮辘辘,三驾马车前灯笼摇摇晃晃,疾行在暴雨倾盆的青石板大街上。

萧迟跌坐在猩猩绒地毡上,连带裴月明也一并栽倒。

他很冷,他不可抑制地轻颤着。

裴月明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昏暗的车厢里,他低低道:“……我是不是很可笑?”

紧束的冠发浸饱了雨水,沿着他脸颊淌了下来,他的脸和手被浸得发白,很冷,像冰。

她握紧他的手。

“不是,阿迟很好的。”

他真的很好。

裴月明拉开木屉,抽出帕子给他擦脸,擦发,半撒半盛勉强倒了一杯热茶,想喂给他喝。

萧迟笑了,沙哑的笑声,犹如一条年久失修的陈旧链条,卡顿又苍凉。

笑着笑着,忽有一滴晶莹滑下,裴月明看得分明,这不是水珠。

萧迟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冰凉的潮润中,点点灼热,顺着锁骨而下,烫痛了她的皮肤。

裴月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搂着他。

……

车轮辘辘,终于回到了宁王府。

坐在车辕上的王鉴早就等急了,也不顾瓢泼大雨,赶紧跳下车,和裴月明一起合力将萧迟扶回来了嘉禧堂。

“赶紧的,快!热水,干衣裳!”

嘈杂声中,一直闭眼不动的萧迟似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出去。”

“都给我出去!”

压抑而隐忍的声音,王鉴不知所措。

裴月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出去吧。

她望着一动不动靠坐在罗汉榻上的萧迟,他低着头,紧紧蹙着眉。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换衣服,而是独处。

“我们出去吧。”

.

王鉴和小太监们搁下手里的东西退下了,脚步声出了大殿殿门。

她抖开一件厚毛斗篷,披在他身上,回头望了他一眼,把门帘放下,也无声出了去。

……

一豆如灯,两人枯坐。

裴月明就守在外间,时不时掀起一点帘子看他。

萧迟一直一动不动坐在,哗啦啦的暴雨声,他半抱膝坐着,低头垂眸,

不知在想什么。

裴月明放下帘子,长叹一声。

她不是萧迟,但作为亲身经历的另外一人,大抵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他此刻的感受了。

所以更觉惆怅和难受。

说来大婚前后那时开始,他忽点燃了工作的无限热情,对朝务政务赋予十二分耐心,不嫌繁琐不厌耗时,有时甚至熬夜加班了,他也不抱怨,妥妥的一心为公。

那是因为皇帝期许。

父亲的期许,让他燃起无限热情,再多的疲惫,也就不觉得累了。

他是那么地快乐,那么高兴。

裴月明看得分明,可她根本就没法涉足,这不是她能碰触到领域,她开口有害无益。

就如同一场已经燃烧到一定程度的森林大火,只能让它自己遭遇大自然阻力后熄灭下来,非人力所能扭变。

只能眼睁睁看着倔强骄傲如他,遭遇这沉重一击。

遍体鳞伤。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这么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