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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69)+番外

游孟哲摸到包袱里的笛子,取出来凑在唇边,呜呜地试了试音,吹了起来。那首曲子悠扬婉转,空灵一如天籁。

游孤天听见了,却没有回头,看着海面出神,曲调拔高,犹如潮水生灭,直至天的尽头,刹那又一丝沉厚的歌声响起,仿佛寻找着同伴。

游孟哲的瞳孔微微收缩,听出了歌中的悲伤之意。

“彼天地之无穷兮,渡光阴之与共……”

“悲人生之易故兮,观日月之无常……”

赵飞鸿一袭青袍在长夜的海风中飘扬,站在屋顶,声音沧桑而喑哑,唱着歌,与游孟哲遥遥应和。

游孤天叹了口气,侧身吩咐一名教众,片刻后琴来了,搁在膝头,五指一扫,铿锵犹如万马奔腾,催起涛生云灭,万海汹涌。

笛声和着琴声,歌声传向漆黑天际,继而同时一转,于最高处喑哑无声,一如海水温柔地冲刷去了久远的故事,再不余任何痕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第34章 角木蛟 …

“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有人揉着脖子道:“谁在哪儿敲锣打鼓的嚎丧啊,吵得觉都睡不着。”

“是啊是啊。”不少人应和着走上船板:“一晚上没睡好。”

游孟哲还在看,宇文弘是个没主意的,他也懒得商量了,直接抛了个铜钱,决定了上正道的那艘船。

清晨东方露出鱼肚白,又有人狂呼道:“看!快看!那艘船是谁的?”

一艘华丽的大船从南边寒江出海口缓缓驰来,在东海县的码头上转了个向,那巨船足有十丈高,船帆在海风中鼓满,撞角直冲天际,刚上过漆的船身金碧辉煌,在破晓的第一缕天光中闪闪发亮。

它朝码头迎面驰来时,游孟哲恍惚听见了气势恢宏的乐曲。

“这艘好了。”游孟哲说:“想个办法上这艘去。”

“当!当当!”编钟的声音响彻云端,刹那就将江湖人尽数镇住,只见甲板上两排六个编钟架,每个编钟架前又跪着身穿轻罗纱衣的女子,持锤敲钟。

大船又有乐曲传出,端得是辉煌至极,炫富无比。

张远山负手于背,一袭黑袍在晨风里飘扬,居高临下地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江湖客。

“听说哑侠才是沧海阁的女婿。”唐晖摇着折扇,云淡风轻地笑道:“盟主以为呢?”

赵飞鸿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管家从船上下来,拱手道:“赵大侠,我家老爷邀大侠上船,一同前往青龙山。”

赵飞鸿冷哼一声,沉声道:“回去告诉他,让他下船,多年手足情谊,今天就做个了断!”

管家回去通报,游孟哲拉着宇文弘的手偷偷溜过人群,趁张远山下船时,宇文弘抱着游孟哲使出轻功一跃,单手拉着侧边船舷,轻巧翻上去些许,又一翻,连着几下翻到船背面,跃上甲板时随手一指将船舷处的守卫点倒在地,两人偷偷溜下船舱去。

进入船舱二层,里头几乎没人,游孟哲挨间推开门,看了一眼,是张远山的卧室,其余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真正是豪富包厢。

又下了三层,是储藏的地方,一仓房外有两名守卫,游孟哲大摇大摆过去。

“什么人!”

“哪里来的!”

守卫上前盘问,宇文弘弹了两下手指把人放倒,游孟哲好奇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躲这儿罢?”

门上还加了锁,游孟哲取出九仪天尊剑轻轻一划,门就开了,推门进去,里头堆着金灿灿的黄金,哦是传说中的重酬黄金万两……张远山居然还带着酬劳出来。

这里不能住,游孟哲把守卫扔进去,关上门,又朝下舱走,最后一层则是放食水,米面的地方,还有不少腌肉腊肉,再过去则是马厩,这处好。游孟哲找了个干净的小柴房,准备就在这里偷渡了。

马厩后面还有个小窗,外头传来喧闹。

两人扒在窗上朝外看,见码头上,赵飞鸿与张远山的争执已至白热化阶段。

赵飞鸿不顾一切地大吼,显是难以遏制满腔怒火。

张远山则始终静静听着,没有打手语,站在原地任他者骂。

码头上鸦雀无声,游孤天嘴角勾着,在不远处看了许久,吩咐手下道:“给赵大侠送个席子去。”

于是魔教中人捧来一卷草席,抖开提着,赵飞鸿接过长剑,将草席一刀两断!

“哇——”

码头上炸了锅,各个激动嚷嚷道:“割席断义!割席断义——!”

张远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拂袖转身上了船,编磬声壮烈响起,上万江湖客目送张远山登船。

大船拔锚起航,张远山一脚把一架编钟踹进水里,叹了口气。

那编钟从船舷上掉了下来,掠过游孟哲面前,咚的一声掉进海里,游孟哲摇头不胜唏嘘:“这就绝交了。”

宇文弘附和道:“所以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游孟哲难过地点了点头,说是自己的错吧,实际上跟自己没半点关系,说事不关己嘛,又都是老娘造的孽,人生无常,人生无常……

于是他们就在马厩里住了下来,小厮一天两次下来给梳毛时他们就躲开,免得被张远山听到动静,三顿上去偷东西吃,宇文弘身手了得,也没人发现。

吃饱喝足,夜里,宇文弘抱着游孟哲,两人坐在马厩边看外头的景色,这些天里月亮越来越圆。

“他怎么知道朝哪边走?”游孟哲问。

“你娘说过吧。”宇文弘想了想,答道:“正月里风从北朝南吹,八月从南朝北吹。”

两人又看着饼似的月亮,静谧的海中唯有这么一团银光在天的尽头发亮,宇文弘伸出大手,与游孟哲拍来拍去,游孟哲玩他的手指头,捏捏他的手,又捏他的脸,宇文弘则抱着他不住亲。

游孟哲说:“以后咱们还回中原来吗?”

宇文弘说:“看你啊,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没关系。”

游孟哲点头道:“那就好。”

宇文弘又道:“见完阁主,咱们趁着枯潮还没退赶紧下来也成,你想去西川吗?带你去枫山玩玩,那边秋天好看……”

游孟哲说:“太好了。”

他突然侧头看宇文弘,觉得他现在话还挺多,也有点主意了,不像最初那会儿问什么答什么,这些天里仿佛也在努力改变,找点事儿陪游孟哲做,但宇文弘没有赵飞鸿那般见识,也不像张远山般是世家出身,是以绞尽脑汁,想来想去无非也是些平常玩的,吃的顶多也就是包子蒸菜。

不过在这世间,现下要找个对自己好,又百依百顺的人太难了,张远山算一个,但自己的爹总不可能去成亲过日子,于是就剩下宇文弘。游孟哲还是挺知足的,有这么个高手陪着已经很满意了。

“来那啥。”游孟哲说。

“那啥。”宇文弘问。

游孟哲笑道:“当然就是那啥……”

宇文弘笑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在船舱里脱了衣服,游孟哲松松搭着袍子,敞着赤裸身躯,骑在宇文弘身上,两人就开始干了。

宇文弘斜躺着顶了一会,又起来抱他,把他抵在墙上,从背后抱着他,两人伏在窗前,宇文弘从背后缓缓抽顶,游孟哲舒服得不住呻吟,看着天际的一轮明月。

干完两人都累了,便在船舱里入睡。

翌日游孟哲是被一滴水弄醒的,睁眼时外头哗啦啦尽是大雨,宇文弘正在关窗子,游孟哲坐起身时感觉到脚下的船一震,轰隆巨响。

“搁浅了?”游孟哲问。

宇文弘也不知道,打开窗看了一眼,狂风卷着雨水灌了进来,忙又关上。

“我上去看看。”宇文弘登上楼梯朝上看,三层脚步声传来,游孟哲忙打手势,两人转到楼梯后。

“快点备马!”

“老爷在等着了!”

“外头雨太大了!”

“不成,现在必须上岸!”

五六个人下底层来,牵出马,推开活板机关,船腹处竟是还有巧妙设计,海风卷得人不住倒退,一块木板惊天动地地被推出去,架在礁石滩上,形成跳板。

下人牵马出去,这下正好了,游孟哲与宇文弘顺着跳板下船,只见天际乌云席卷,飓风肆虐,面前灰蒙蒙的一片,这个岛屿仿佛被笼罩在闪电与雷光里。

宇文弘为游孟哲挡着雨道:“就是这!跟我来!”

到处都有船靠岸,天地间昏暗漆黑,正派与魔教的船接二连三撞上礁石滩,搁浅的搁浅,翻倒的翻倒,海浪卷上岛屿,大家都认不得路,狂风中依稀听得出赵飞鸿的声音,让众人不要忙乱。

反观之魔教的教众就十分听话,连着依附魔教的武林门派也一并整齐划一行动。

“到这边来!”宇文弘拉着游孟哲的手,在乱礁中跳跃,最后索性横抱起他,跃过礁石阵,在雷鸣电闪间进入岛屿地区。

游孟哲道:“就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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