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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水澹生烟(77)+番外

作者: 巫羽 阅读记录

箭矢已被挖出,但日后仍会在肉体上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痕,而此时从伤处传递出的痛楚钻入骨髓、心魄,正在侵蚀齐王的神智。

冷汗渗透齐王的背,沾湿发丝,他一只手抓住武昕森的手臂,哪怕他已疼得意识不清,仍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发出一声悲鸣,他在抗拒本能。

齐王从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不像武昕森这类武夫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皮糙肉实,虽说如此,他有过人的勇气与毅力。

在战场上,齐王英勇而无畏,有多少次血染衣袍,他始终不下战场,与将士并肩作战至精疲力尽。

武昕森手中拿着一瓶清洗疮口的药水,他低头看向齐王背部的箭疮,他用齿咬去瓶口木塞,低语:“殿下要是疼得受不住,可以咬我的手臂。”

他一只手臂搀住齐王,齐王半个身子靠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药水浇在疮口上,犹如烈液炙蚀肌肉,极致的痛楚,使得齐王死死揪住武昕森的手臂,指甲嵌入皮肉,他终是再忍不住,发出阵阵疼极的吸气声。

他在抵抗平素未曾遭遇的疼痛,终于他的身子瘫软了,意识逐渐模糊。

察觉齐王的身子往自己身上贴靠,武昕森知道他失去意识,这样也好,实在不忍见他如此。

武昕森为齐王的疮口清理,上药,做包扎,包扎好后,帮他拉上衣服。整个过程,两人始终贴靠在一起,这么冷的夜,彼此身上的体温能用于取暖。

武昕森拨开齐王额上湿漉漉的发丝,见到他眉头紧皱,似要缓缓舒醒,武昕森试探地轻唤:“殿下?”

齐王无声无息,伤痛再加上连日赶路的辛劳,体力和精神都难以支撑,他陷入昏迷。

武昕森缓慢将齐王放下,让他躺在席上,一搂一放间,齐王恍惚地睁开了眼睛,喃道:“昕森。”

“殿下安心入睡,属下就在身旁。”

武昕森背靠着墙,手执横刀,目视前方紧闭的屋门,守护齐王。武昕森身上并非没有伤,他的伤比齐王还重,他也并非不能感受到伤痛,只是他不能倒下。

夜是那么冷,雨还在下,取暖的柴火因为被雨水浇湿,即将熄灭,武昕森以剑鞘做杖,支起身子,他往旁屋走去。

旁屋卧着两名伤兵,和他们同屋的还有数匹战马。

武昕森将伤兵唤醒,让士兵搬些屋中干燥的木柴,到齐王所在的屋内添火。

士兵起身,慢吞吞地搬运木柴。

武昕森他走到一匹卧马的身旁,这是他的坐骑越影,他摸摸马头,从马儿身上解下一小袋东西,他拿着这袋东西,返回齐王身边。

抽出湿柴,换上干柴,火渐渐烧旺,两名士兵围坐火边,无声地烤着火。

武昕森将袋中的物品倒出,有火石、小刀、砺石、锥子、球形铜香囊等蹀躞带佩挂之物。武昕森拿出球形香囊,并取来一块香饼,他将香饼碾碎,倒入香囊的香盂,燎燃。

他将香囊搁置在齐王枕边,香气能安神,能镇痛,能驱蚊虫。

就在这香气缭绕中,武昕森抱刀靠着墙,在风雨声中不知不觉睡去。

第二日武昕森醒来,雨已停歇,天气晴朗,武昕森见齐王从席上转醒,似乎比昨日来得精神,脸色不再灰败。

齐王即便伤痛倦乏,仍下令行军,他身边只有一支残军,必须尽快与前方的军队汇合,以免被敌兵追及。

武昕森到隔屋牵他的爱马越影,将席被等物品绑上马背,他牵马出屋,见士兵都已经起身,聚集在屋外等待。

士兵们穿着破损的盔甲,蓬头垢面,但面上有笑意。

今早,连日的雨停歇,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灿烂的阳光,仿佛是新燃的希望。

齐王整理衣衫,收拢头发,束起发髻,他离开席子时,留意到席上的铜香囊,他忆起它的香气,他知道那是武昕森昨夜所放,他随手拾起香囊。

他本想交还武昕森,后来竟也忘了。

武昕森不曾留意,那颗球形香囊他并未收起,对它的最后记忆,是用它燎燃香药,放在齐王身旁使用。

一件香囊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品,在那诸事纷乱的时期,根本顾不上这样的小事。

在后来,武昕森甚至忘记了他有件铜香囊,直到多年后,顾澹带着它出现在武昕森眼前,他才忆起。

夜幕下的水畔,武昕森梦里的雨还在下,寒冷彻骨,梦中取暖的柴火,燃起的火焰忽然幻化成打铁作坊火炉里的碳火,那么暖,那么舒心。

睡梦中,他看到顾澹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胡饼走进打铁作坊,说道:“先歇歇,饿了吧,我刚烤好几个胡饼,趁热吃。”

顾澹的言语轻快,他模样犹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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