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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75)

那赵王爷的声音听来很是不高兴,矛头突然又指向了另一人:“轩儿,不知你手下如何办事的,几个月前,那次明明是一个大好时机,你手下却让赵恒跑了。这事未完,前几日我又听说,有人擅闯禁地,居然还又让人跑了,真不知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楚王如今下落不明,你的手下都是怎么做事的,都是酒囊饭袋吗?还有那个蓝德宗,若不是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何以招至这些乱子。真是气死我了。”

听至此,美仁怔住,这个赵王爷所说的赵恒不就是当今天子的名讳吗?她真的没猜错韩襄,他真的就是赵恒。当日,景升与她同救了赵桓,难怪景升执意要那块玉佩。若那赵王爷说的赵恒是当今天子,那么楚王不就是他的哥哥赵元佐?

美仁细想了整件事,顿时恍然大悟。

如今宋境屡遭辽军侵犯,但也不至于弄到民不潦的地步,难怪景升告诫她不要插手此事,还有向昕这个傻子,为了救别人却落入了这样一般境地。

“王爷不必如此气恼,我已经派人去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找到义父的,其他的事都无须多虑,只等八月初五最后一战,一切便都结束了。”这声音美仁听出来了,就是那晚差点要她命的那个黄金面具,可为何又与方才领他进来的时候说话声音又好像有所不同。

义父?原来黄金面具甲是楚王的义子。

之后美仁又听见他们在讨论着什么,声音却听得不是很清晰,她将身体往前倾,耳朵再附上,孰知,一不小心踩到脚下一个木棍,发出声响。

“是何人这么大胆?”那赵王爷的声音再度响起。

美仁连忙正身,回到原本守着帐帘旁,刚立好便见一名年纪与明经堂约莫上下,身着绛纱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

这人没有带面具,美仁只是略扫了一眼,便觉这人满脸煞气,想来就是那方才的什么赵王爷。

二话没说,美仁恭敬地行了脆礼,尔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咿咿呀呀”地说了一些人听不懂话,又指了指帐内,意指是帐内之人命她守在帐外。

这时,帐帘再度掀起,又出来两名男子,这两人同时面戴那熟悉的黄金面具,而且身形、衣着都差不多,美仁无法分清之前领她前来的究竟是谁。面具背后,额上已开始微微渗汗,就连手心已开始微湿,偷偷瞟了一眼手心,她看见只是普通汗水,紧绷的心弦也稍稍缓和,唯一能做的还是乖乖地跪着。

“回王爷,是晚辈让他守在这的。”

听到这个声音,她惊愕地望向那人,这人的声音与之前领他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但是她可以十分的确定,是明景升。这个臭男人,好好不以自己的声音说话,非得要装腔作势,一定又猜到是她了,又戏弄她。

那赵王爷疑惑地看了看两人,对景升道:“升儿也越来越象你哥哥了。”说着,他笑着走进帐内,大声道:“现在可以见识一下改良过后的药效吗?用来试药的人都给找好了。”

试药?美仁惊诧地抬起头直视着景升,这个混蛋拉她过来要试什么药?

隔着两个面具,美仁看不透景升。

不一会,那帐内的所有人都出来了。

除了赵王爷和陈汝生未曾戴面具,其他的人全都戴着面具,而且全是黄金面具,美仁除了能辨别出明经堂,鱼海浪与景升,对另外三人的身份都很好奇。

她一直跪着,直到一行人步出数十步之遥,她以为他们无视了她这个“小人物”,以为安全了,岂知景升突然顿住,回首大声道:“你,过来。”

心中又一是凉,他又搞什么鬼?他们几个都不当她是一回事,他怎么还不放会她?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

在美仁就要跟上之时,景升突然开口道:“待会由你分药,好好地跟在后面。”

分药?那是什么?

美仁虽又是一个跪礼,心中却是记下这笔账。

“二弟,走快点吧。”这个声音,美仁忆起,这才是那个要她命的黄金面具。他为何唤景升为二弟?明家的长子明景轩不是早就死了吗,若是之前她没听错,那个赵王爷可是叫他轩儿,而她那个无缘见面早已仙逝的大哥的名字不刚好就是叫做明景轩?

一个匪夷所思的推断在美仁的脑中形成。

若那晚要他命的真的是明景轩,那么明经堂也知道他要杀了她?

咬了咬唇,美仁随着他们来到练兵场,四周东南西北角各立着一个石柱,场上左侧摆放着一排桌椅,场正中铺了好些软垫。

他们一个个依续就坐,美仁只得静静地立在景升身后。

不一会儿,八个面戴白色面具身着白色衣衫的士兵在正对面一字排开,这时又来了三个士兵,这三个士兵未曾戴面具,有一个共同特征均是又瘦又小,面色青肿,眼窝下陷,却炯炯有神,若是风大些,这三人有可能要被风吹跑了。

之前,陈汝生离开了一会,再等他出现,手中多一个盘子,盘子之上有三个瓷瓶。

为何这三个瓷瓶这么眼熟?想起来了,她见过,在蓝家的密室里见过。

“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把药分下去。”

她不能确定这说话之人是否就是她无缘谋面的“大哥”明景轩,恭敬地上前端过那个盘子。

这药是分给那三个人,还是分给那八个人?

她抬首偷偷望了望景升的方向,却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她,咬了咬牙,她将三瓶药送到了那三名又瘦又小的士兵跟前,瞟了一眼那三人腰身上的领牌,一个叫王勇,一个薛德光,一个叫曾少同。这三名士兵一见着那药,情绪异常激动,连忙从她的手中夺过那药,拔开塞子。

从那瓶中倒出的是一粒艳红的药丸,那颜色就好像是她先前看到的龙奇果。那三人一口将那药吞下,接着相互之间对笑几声,双拳紧握,一会屈臂出拳,一会弯腿扎马步,三人轮流武弄一番,弄得她莫明奇妙。

“谁先来?”又是她的“大哥明景轩”。

“属下先来。”说话的是离美仁最近的薛德光,嫌美仁挡着他的去路,他粗鲁地一把将美仁推开。

美仁被他这么一推,猛地往后跌去,跌坐在地上。被推倒后,她并不急于起来,而怔怔地望着薛德光发呆,这人看上去瘦弱无力,何以有这么大的力气将她推倒在地?

“王大川,药发完了该回哪就回哪。”景升对着她朗声道。

顿觉失态,美仁急忙爬起,又回到原处,静静地立在景升身后。

瞠大了双目,她看见那推开她的薛德光立在武场中央,以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着正对面的那八个人,说了一番豪言壮语,那八人便大喝着一起冲向他,有的抱他的腿,有的抱他的胳膊,八人分别从他的身前身后左右两侧攻击他,可那他就象磐石一样定在那一动不动。

明明是个看上去如此不堪一击的人却有这么大的力量,美仁的目光落在那上的三个瓷瓶之上,奥妙就出在这里了,究竟是什么药?

思忖之间,只听薛德光狂吼一声,那缚束着他双臂的四人震开,而抱着他腿和身体的另四名士兵也不例外,全数躺在地上呻吟。当还有最后一人在死撑着,薛德光将那人高高的举起,再次大吼一声,转个身猛地将那人摔向一旁的软垫之上。

只听“啪”的一声,那人的白色面具抛了出去,跌在地上摔成两半,便见他面目痛苦的在软垫上扭曲着,嘴角还溢出丝丝血迹。

“好。”坐在椅座上的几位大人声声叫着好。

“来人,拖下去。”“明景轩”再次起身,大声道:“下一列。”

这声令下,薛德光退了下去,王勇站在了场上,而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这时,传来一阵铁器磨擦的声音,又是八人,这八人同样身形高大,且均身着铠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

美仁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这王勇不是要凭一把单刀与那武备齐全的八名士兵比试吧。

果然,男儿嘶杀的吼声响起,那八人冲向王勇,铠甲上的金属片磨擦声阵阵,让美仁不禁为王勇捏了把冷汗。恍眼之间,八把刀全数架在王勇的头顶之上,而王勇仅以单刀顶着,在瘦小的身体就要被压下时,只听“锵”的几声,那八把刀被震开,王勇嘶吼一声,举刀向那八人冲去,不一会,那八人手中的刀一一被王勇砍断。王勇的刀抵在其中一面盾牌之上,将那持盾的士兵逼地连连退后,当那名士兵被逼得抵在一根石柱上,由于王勇的力道太大,“锵”的一声,他手中的那把刀应声而断。

再一次让美仁惊诧,王勇象发了疯似的,扔了手中的断刀,一把扯住那士兵身上的铠甲,片片铠鳞抖动,只听他大喝一声,那人身上的铠甲竟被硬生生地给扯了开来,而王勇的双手早已血流一片,他居然还不知道痛。他正欲举起那人,这时被冲上来的另几位士兵团团围住,双方手中都没了兵器,撕扭成一团,几个人影交错,一会铠甲一会白衣,甚至可以看到血在飞溅。

望着这等肉搏的场面,美仁挑了挑眉,直觉太阳穴猛跳,垂下头,在想着这些服了药的士兵是用来试药的,一种神奇的药,可以让人莫明的力气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