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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癖(119)+番外

作者: 童庭猫宴 阅读记录

他要憋死了,在水里是失去了可供氧气的机器,于是温故知拼命贴上去,去捣乱奉先生,最后奉先生抱着他从水里冒出了头。

保姆很快出来寻他们,说要吃晚饭了。她说好晚饭,满城的灯开始亮了,一家一户地开始点灯笼,一家子聚在屋檐底下,举着竹竿将灯笼小心翼翼地接下来,由孩子燃了火,给灯芯点上,最后父母中的某一个人将灯笼挂了回去。

在城,没有人反对孩童接触火,他们认为丁点的火苗,能够保护、祝福这些容易夭折的孩子。

温故知看了这户人家一会,转过头来撞进奉先生怀里,说在这吃晚饭吧?在这吃呗?

他看着奉先生的眼睛,风景在奉先生的眼眸里有速度、有规律地移动。

他们两个在前往首都的车上。

奉先生是回首都,是回家,像奉先生这样时刻笃定的人,从来不需要特意去找根在哪里,是不是被丢掉了。

但温故知不是,因为温尔新,他不得不挪动根,像是很艰难地从湿润,充满氧气和营养的泥土中拔出双腿,此时他只能依靠原本储存的养分和踏实,每离开一段距离,脚下站着的土地和他的根同时失去了水分。

温故知极度渴望水,他在后座移动脚,移动好几个位置——找不到。

后来他咽了口口水,发现水在口中。

他的口癖在此时恰好地反应发作,温故知安安静静地缩在后座,接他们的秘书时不时打量几眼。

温故知磨着嘴唇,假装和以往一样——一个正常的温故知,依旧不顾别人的目光,没有任何准备,就让奉先生贡献出双膝,他厚脸皮地枕着膝盖,还可能跟奉先生抱怨你的膝盖为什么这么硬?

你该让肌肉变软一些,或者有自动感应,我枕着的时候,它该柔软一点,等我不用了,就变成让你可以炫耀的肌肉。

奉先生有趣地想他,这时奉先生觉得自己了解温故知。

一个漂亮、合他的心意、有很自我的任性青年,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奉先生这样的人,倒有些命中注定一样。

他扑上来说爱你。

始终爱你。

但又始终自由惯了,除了说爱你,好像什么都没变。

这时仔细观察的游戏就派上了用处。

温故知咬着舌头,磨掉了下嘴唇的皮,他知道谁也看不见,所以牙齿夹着食指指节,如果他是个螃蟹,就会将这根手指夹断,而口癖就是即便将这根手指夹断也满足不了的欲望。

就算是奉先生狎昵地揉着他的耳朵。

但温故知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足够他按耐下口癖下的不耐烦,像是一根藤,试探着去摸奉先生,用小指勾着奉先生的手指。

但他在耳旁摸索了一阵,可以触到柔软,却触不到一下属于人类肌肤的温暖,感动的触感。

“奉先生?”

他仿佛是悬空,温故知猛地意识过来,无论是奉先生,还是打量他的秘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他,突然有铃声响起,温故知发现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手机传来温尔新的声音。

温故知皱着眉质问她,他现在很生温尔新的气,“你怎么在我的梦里。”

“是吗?”那头的温尔新很得意,“弟弟。”

温尔新说:“你的奉先生在等着你吗?”

那天,温尔新在温故知面前,采用的是陈述句:“你的奉先生在等你。”

疑问句精准的枪法在温故知心上开了个枪洞,奉先生在哪?

温故知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恐慌,突然是让他住在云端,没有任何支撑云端的实物,自然也没有任何支撑温故知的实物。

他从梦中挣扎出来,醒过来,紧接着是一阵强烈的呕吐和害怕。

他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他捂着腹部,感受那里挤压蠕动,有极其明显地凹陷下去。

温故知想奉先生了。

他从剧场冲出去,发现奉先生已经走了,他可以责备奉先生作为一名成熟的成年人,尤其是长辈,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小辈一个人。

但这个举动都遭到了温故知和奉先生的忽略。

温故知有些不大熟练地瞪着首都虚假的霓虹,这些光是锯子,锯掉天然原始森林的罪魁祸首。

他勉强打了一辆车,在车上他磨着牙齿,磨破了嘴唇。好容易忍耐到了奉先生家,他丢下几张纸币——顾不上。温故知跑上楼,拍着书房门。

奉先生说不见他。

应该是这个老男人通过尽忠职守的管家传话——“最近,先生比较忙,所以不能见您。”

这个老男人说瞎话的本事也很强。

但无论如何温故知也见不到奉先生,他在客厅,他在走廊,又或者是花园,哪怕是有一次,终于见到了奉先生,他也像是看不见温故知,眼一打,轻飘飘地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