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吴恩对这个哥哥似乎很佩服,关系还不错。”
“能不错吗?吴莣出手帮他补了窟窿。他现在感激还来不及呢。”
孟柳其实有些佩服吴莣。
有心计,有计谋。
打着一副温柔善解人意的好人模样,把一群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不愧是吴老爷子的种。
这个念头在孟柳的心中一闪而空。
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以后,以后她没利用价值了,可怎么办?
她知道这么多。
按照她对吴莣短暂的了解,应该是不会放过她的。
孟柳想着想着,胳膊上蓦地起了一层密密麻麻鸡皮疙瘩。
忽然,肩膀上一沉。
吴莣拿着他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冷么?”
“嗯,谢谢,我不冷。”
吴莣笑了笑,按住她想要拿下西服的手,声音苦涩,“孟柳,你我二人不用这么生分。毕竟我们是夫妻。”
孟柳抽出了手,“那好吧。现在的你也不用假装温柔。你我算是撕开面具了,你也犯不着再用温柔好男人的人设骗我了。”
吴莣笑了笑,双手撑着栏杆,看着树下的众人。
“知道刚刚说闲话的那几个人是谁吗?”
孟柳摇摇头。
“崔明珠安排进来的几个亲戚。”
“怎么会……”
孟柳不明白,如果是崔明珠的人,怎么会张口闭口都是吴恩不行的。
“说他们是蛀虫也不为过。吴恩年纪小,对他们很不能容忍。我就不一样了。我给了他们一大块木头,把他们的胃口养得大大的。”
“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他们一一干掉吗?”孟柳接过话头。
吴莣笑。
他现在笑的时候多了,不再是腼腆温柔的笑,而是上位者冷酷残忍的笑容。
“孟柳,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很了解我。”
孟柳:“……”
不,她才不了解他。
她摇摇头。
“对蛀虫,你养肥他们,然后再等到时机成熟宰杀他们。那么对我呢……你原来那么喜欢给我钱……也是因为要养肥我,再……”
再杀了她吗?
“给你的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吴莣抽出一支烟,礼貌问了她一句,“介意吗?”
她的话还有用么?
最后不知道为何,吴莣没有点燃烟。
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想抽。
但他只咬着烟头,过了一把干瘾。
“最开始的你,对我来说只是麻烦。我一贯习惯用钱解决麻烦。后来……给你钱是因为你很开心。我或许一直在骗你,但有件事情没骗你。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钱,我一无所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远处的幽黑夜空。
许是楼下灯光的原因,他黑沉沉的眼中有亮光闪耀,无端端让人心生怜悯。
孟柳可不敢怜悯大佬。
“你太谦虚了。”
“我没谦虚。那晚上,你应该听到了。我妈这些年,完全是吴家的禁脔。吴老大不喜欢她,老爷子把她当女支女送人□□。所以小时候她虐待我发泄精神上的压力。老爷子和吴老大也不管我,谁知道我是不是外面的野种呢。不过……就算知道我是老爷子的孽种又怎么样,对他们而言,羔羊是用来宰杀的,羔羊生的儿子,哪怕是留着他们的血,也是脏的。知道吗?”
孟柳没有说话。
直到现在,她依然会因为他身上那些伤口,感觉有些心痛。
但也只有一丝丝。
他可怜,难道她不可怜吗?
白白被拉进这个旋涡,并被这个男人以身做饵,耍得团团转。
“孟柳,不管怎么样。我无意伤你。”
夜色下,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眼神凝视她,像是漫天星河,拉人沉醉。
孟柳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不再是咬着唇可怜兮兮细碎的哭,而是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
吴莣看着她,也不管远处逐渐循声而来看热闹的宾客。
他伸出,把她抱在怀中。
紧紧的。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就算伤害我自己,也不会伤你的。”
孟柳泪如雨下,抽着鼻子,“我……我不信你……你……你是个骗子……你……你八成还想骗我……骗我的心肝肺……”
“……”
这怎么和卫琅说的不一样。
不是温柔小意,剖开心扉,就能得到她的谅解么?
她滚烫的眼泪一一落在他的胸前,他心中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觉又重新出现了。
吃了药,不见效。
见不到她,病会复发。
见到她哭,病会加重。
夜空下,他猛地睁大眼睛。
他因为她,痛得睡不着。
“我不要你的心肝肺。”
半晌,他才苦涩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