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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妲己抢男人(68)+番外

纣王忧道:“未曾;孤得了消息,便弃万军于不顾,径闯进红水阵里,现想起来,却是鲁莽了。”

浩然嘲道:“你向来便是如此,你这昏君。”

纣王反唇相讥道:“归根到底,还不是你给孤找的麻烦,你这逆贼。”

两人忍不住又笑了一会,渐渐漂近龙骨,木吒眉头微蹙,几次想挥剑偷袭纣王,却又怕误伤,终究不敢下手,最后抛出吴钩剑,钩住骨筏,让浩然与殷受德躲进龙头颅内。

红水阵内浪潮一顿,海面陷下巨大深坑,又恢复原状。

浩然把手掌覆在黄天化脸侧,只是片刻,气息便已转虚,额上现出豆大的汗水。

黄天化推开浩然那手,道:“大敌当前,你,你不可为我耗费……”

浩然忿道:“别挣!”

纣王凝视那血海片刻,回头问:“如何?”

浩然道:“性命无碍,但这伤……”随着浩然正气所至,天化左脸伤口缓慢愈合,然而皮肤却终究无法痊愈如初。只可惜了天化一张俊脸,竟是被毁了容貌。浩然叹了口气,却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纣王道:“男儿以德服人,以武扬名,以功业称雄天下;原不必在乎容貌。”

天化冷哼一声,道:“说得轻巧。”

木吒听得亦是极为忿怒,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受血蚀的又不是你殷受德,放那空话谁不会说?唯有浩然明白纣王之言出自真心,忙打眼色,阻住木吒喝斥。

纣王只不予理会,又望向海中,似是发现了什么。少顷天化体力渐复,摇摇晃晃,搭着浩然肩膀站起。

浩然问道:“如今有何计?”

纣王寻思道:“等。”

浩然蹙眉道:“等?”

纣王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离碧游宫那会,十绝阵所余几阵?”

浩然答道:“只余这红水阵。”

纣王道:“那便是了,昆仑已破九阵;传闻王天君实力居十天君之首,姜尚却派了两个废……两个三代弟子前来,是以久久未破。然而你细推之,此刻阵外金鳌一脉定是大势已去,王天君必须速战速决,方能抽身。”

浩然明白了,暗自赞叹天子纵在此刻仍能沉着应对,心内又微觉高兴,仿佛只希望这红水阵一辈子破不了,二人便可呆在阵内,多相伴一刻,也是好的。

遂微笑道:“横竖被困,便等罢。”

这厢心念刚起,纣王便有察觉,却顾忌天化心情,言之不得,只得自寻一处干净之地坐了。

浩然纵是千求万想,此刻亦不敢与殷受德坐在一处,只得把天化安顿好,与木吒并肩坐下,这四人共处一室,直是尴尬无比。

黄天化已恢复如常,唯有脸上蚀出的伤疤惊心动魄,终不能消。知道这时不该与纣王作对,便强自克制,许久后看了纣王一眼,只见纣王目光始终停在浩然身上,心中有气,便以手肘碰了碰浩然。

浩然正在发呆,见天化眼神示意,遂望向纣王,二人目光一触,均是脸上一红,别过头去。纣王摇头笑了笑,并不言语,取出怀中黑埙,吹了起来。

背后漫天血雨,指间却淌出一股啁啾之声,那曲调极短,像是一只飞鸟从远方而来,停在面前,低首鸣泣。

浩然听那曲子完了,摸出白埙,便学着纣王吹了起来。

浩然所吹之乐却似春光一现,悠和柔转;宛若桃林欢语中,另一只鸟儿缓缓踱到它身旁,以喙轻触。

纣王沉吟片刻,声未落便接了音律,埙声昂扬高亢,隐隐带着比翼齐飞之气。

浩然续了曲尾,柔音若有若无,似有嗔意。纣王却不停下,双埙之声从虚无之境中拔地而起,浩然只得以音应和,两只飞鸟彼此盘旋,越飞越高,最终如丝飘渺,渐不可闻。

天化听了半晌,全然忘了敌我阵营,忍不住道:“那是何曲?”

浩然不答,反问道:“你听出何意来了?”

天化侧过头,看着浩然隐有笑意的亮眸,怔了怔,道:“两只鸟儿打架。”

一语出,浩然忍不住笑,道:“两只鸟儿……打架?”正要分说之时,却呆住了。

四人同时望向血海,见那海中隐隐升起一根巨大骨锥,仿佛是什么猛兽的角,那骨锥上竟是捆缚着一男子。

话说通天遣走浩然,长身而起,目送自己最后一名弟子的身影消失于碧游宫外,轻声道:“怎会没有后来呢。”

那故事的后来,纵然过了这一百九十七年四个月零七天,他仍是记得清清楚楚,从未忘记。

通天教主转身朝碧游宫后殿走去,脚步声回响于这空旷冷清的大殿中。

“徒弟,使剑一道,切忌赶尽杀绝,为师剑招本是宽厚圆融之式,怎的到你手中,便变了样?”

“剑随人心,人心刚强,剑式自是刚强。”

“徒弟,你不可欺凌妖族;须知妖与人均为这大地生灵,十天君中亦是有妖有人,他们寻衅滋事,实是因你生了歧视之念而起。”

“你不是妖便足矣。”

“徒弟,你修为颇有进境,实是习武的天才。”

“师父教导有方。”

“徒弟,你看这满园桃花开得甚是烂漫,有何感触?没有感触?那你又知不知道,师父有何感触……”

“啰嗦!婆婆妈妈,伤春悲秋!”

“徒弟,昨夜我房内多了个瓶,瓶内插了根桃花,你可知是谁放的?”

“不知,休要啰嗦。”

“为师性喜繁华烂漫之物,这性子须得好好改改才是;这么说来,不是王天君放的,便是姚天君放的;不是秦天君放的,便是金光圣母放的,当然不会是赵公明;公明光知道偷东西,还从来没见他……”

“闭嘴!”

“师父。”

“怎么?”

“你若是女子,我便……我便……”

“你便如何了?”

那一吻,正如时光的潮汐卷起了千载沧桑,万年孤寂;光阴涌来,把他们淹没。

“徒弟,你已成人,为师从巴蜀带你回到金鳌,看着你从一个孩子,成长为如今比师父还高的英伟男人,这些年来,为师待你如何?”

“师父待徒儿极好。”

“仅是如此?”

“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报效家国;怎可在此冰冷之地虚度一生?”

“你报的是谁的家?谁的国?为师把你养大,教你武艺,在你心内,竟比不上一个凡人?你且去,看那殷商会如何收场!武乙不敬上天,必招天雷击顶之祸;子辛题诗亵神,逆天而行,这成汤江山……”

“纵是天要灭我又如何!天已灭了巴蜀!我闻仲从未惧过,这次便要向天讨个公道!平我灭门血仇!”

“你……你自下岛去,从此你不再是碧游宫座下,你……从此所做之事,与我通天无关!那成汤江山必会在两百年后……”

“师父,少说几句罢,打雷了,当心招来天谴。你便龟缩在岛上罢了,掌这一教之昌,享那无疆孤单,长生便是囚笼!我便逆天而行又如何?!来日曝尸焦土,苍天大地,餮狗秃鹰,自会为我收尸!”

“徒弟,为师在朝歌闲逛这数日……”

“回去,上仙不可干预凡间之事,免得招来天劫。”

“为师在朝歌闲逛这数日,竟是发现,你把偌大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

“师父教导有方。”

“等等,闻仲!”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处?这鬼面是红色的?为何我刚看不到你?”

“我是你师公,就是你师父的师父。”

“师父刚走,我去唤他回来。”

“不不,切莫让他知晓。我早就来了,你看,这红面具有神通,所以你师父方才看不见我。你唤何名?”

“子辛。”

“嗯,子辛,闻太师教你何技?”

“武术兵法——音律乐艺——读书识字——思辨道理……”

“好,师公考你,为君之道该如何?”

“为君之道,须得心存仁厚,不可妄动刀兵;大丈夫以……以德服人;武为下道,非不得已,不可行之……”

“很好,师公住在金鳌岛,你在朝歌住得乏了,可央你师父带你上岛走走;不过碧游宫向来冷清,只怕……”

通天穿过碧游宫后殿,抬步迈上通往岛屿深处麒麟洞的台阶,唏嘘道:“只怕此处你住不惯。”

“闻仲百年未上碧游宫一步,今日到师尊座前,不是与宵小之辈逞这口舌能耐,还请师尊念在弟子……”

“说罢。”

通天教主走到麒麟洞外,喃喃道:“念在什么情份上?师徒?父子?或是?”

“师尊,看在徒儿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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