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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85)+番外

“说起这个,”夏佐一字一顿地说,“我记得你叫我出来,是要和我说生物机械的吧?……结果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那有什么好说的?”弥赛亚在看到夏佐脸上明显的不满后,只好换了口风,“……好吧,你现在不是已经把眼罩摘掉了?应该是掌握了开启和关闭的方法?”

“是关闭的办法。”夏佐纠正道,“而且关闭之后,我再也无法开启它了。”

“那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成功关闭的?”弥赛亚问。

夏佐:“……”

“哦,”弥赛亚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了。”

夏佐:“……”

“给你一个建议,”弥赛亚言简意赅地说,“多做几次试试?”

夏佐:“……”

“再见!”楼下宴会厅的主角之一斩钉截铁地说,说完后转身就走。

弥赛亚勾了勾唇角,这次并没有喊住他。

但夏佐走了两步后,又折返了回来:“……我想问一下,那天在维促会,去找我的那个Omega女孩子,她今天会来吗?”

“你说的是妮娜?”弥赛亚问,“虽然我很讨厌这种温室里的小白花,但今天还是别去戳她伤口了。”

“什么伤口?”夏佐微微皱了下眉,“我只是想谢谢她……谢谢她上次告诉我将军在哪里。”

“首先,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弥赛亚说,“其次,她的发情期快要到了,大概会在这一两个月里选定Alpha嫁出去吧?……顺带一提的是,维促会原先为她分配的Alpha就是鲁道夫。”

夏佐:“……”

弥赛亚哈哈大笑:“你可要看好自己的Alpha……不过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会嫁给谁?”夏佐完全无视了他的调侃。

“大概会是温世顿吧?”弥赛亚说,“锡德里克拒绝参与鲁道夫提出的丛林法则后,顶替他参加竞争的是温世顿,只是他的最后放水……大概会让议长有些不太高兴。”

“所以根本没有人去问她想不想嫁给那个Alpha吗?”夏佐的声音变冷了一点点。

弥赛亚耸了一下肩膀:“不是也没有人问你想不想被一堆Alpha打来打去地争抢吗?”

夏佐:“……”

医生从栏杆上直起身来,走到夏佐身边,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一宿虽有哭泣,早晨便必欢呼……我有信心等到破晓的来临。”

“什么?”夏佐对他这种半遮半掩的话简直无奈死了,“我有时候挺笨的,所以你跟我讲话时,其实可以说得更清楚一些。”

“你希望Omega的现状得到改变吗?”弥赛亚问。

“当然。”夏佐说。

“那你愿意为这种改变做出一些努力吗?”弥赛亚又问。

“只要我能做得到。”夏佐如是回答。

弥赛亚点了点头:“这就是我的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Zwei Dinge erfüllen das Gemüt mit immer neuer und zunehmender Bewunderung und Ehrfurcht, je ?fter und anhaltender sich das Nachdenken damit besch?ftigt: Der bestirnte Himmel über mir, und das moralische Gesetz in mir.

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是值得我们深深景仰的,一个是我们头上的灿烂星空,另一个是我们内心的崇高道德法则。

——康德·墓志铭 出自《纯粹理性批判》(Kritik der praktischen Vernunft)

Weeping may linger in the evening, But a ringing shout goes up in the morning.

一宿虽有哭泣,早晨便必欢呼

——《圣经·诗篇》

第57章

仅仅外出透了一小会儿的风后,夏佐就重新回到了宴会厅中。

和弥赛亚的谈话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如果说在RFL8713星上,他对于Omega在联邦中地位的认识,还仅限于凯恩出于以激励他上进为目的的叙述,或是偶尔从宇宙网浏览到的只言片语的信息。但自从来到首都星之后的所见所感,尤其是维促会那些繁琐刻板的规定,让他难以遏制地觉得——

生活在联邦中的Omega,怎么像是被笼罩在漆黑茫昧的永夜,这个疑问假如说之前只是在他心中被隐约感受到的话,弥赛亚几次三番的谈话却让这种朦胧的质疑渐然滋生成一片绵密的阴沉灰幕,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像是一声声的细密拷问。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他忍不住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这种低落的情绪,几乎在刚一回到鲁道夫身边,就被对方察觉到了。

不动声色地应付完眼前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再有什么来往的客人,上将略带歉意地拒绝了下一个想要和他攀谈的宾客。

然后,他拉住夏佐的手,向厅侧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这种宣告家族联姻式的宴会,一般都会从正午持续到午夜,内容无非是家族间的合纵连横:比如刚刚向上将含蓄提出下一代联姻建议的那位世家族长。

因此,离席的短暂休息并不会被认为是一种失礼的行为,自然有家族中的其他人士暂时接替这种应酬工作。

“怎么去休息了一会儿,反而精神更不好了?是见到了什么人?”鲁道夫关上了侧厅的大门,先端起了一杯红茶兑上奶后递给夏佐,再为自己端来了一杯红茶。

自从仪式开始,他除了一些酒水之外,几乎没能吃下什么其它东西。

“我刚刚看到了康纳德和……”夏佐接过上将递给自己的奶茶,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勾描着,“……弥赛亚。”

鲁道夫立刻了然了。

“弥赛亚这个人没那么简单,”鲁道夫放下喝了一半的杯子,“他和一般的Omega不太一样,他的父亲是Beta。按照联邦的法律……”上将说到“法律”两个字的时候挑了下眉,“和Omega结合的Beta,所犯的罪行重至极刑。”

“他的母亲呢?”夏佐问,“不是说Omega有最高豁免权的吗?”

将军沉默了一下,才隐晦地说:“他的母亲是平民。”

“平民就会被杀掉吗?”夏佐皱起了眉。

这次男人却只是略一摇头,并没有细言,转而说道:“弥赛亚和一般的Omega不同之处在于他被登记这一身份时,已经错过了Omega的受教育年龄,所以他的想法有时候会比较不同寻常。”

“我也没有受过这种教育,”夏佐淡淡地说,“而且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正是你吸引到我的地方。”上将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

夏佐听到他这句话后,反而低下了头,思索半天后才重新看向鲁道夫的眼睛:“你觉得,Omega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凡事都要听从自己的Alpha?讨好自己的Alpha?乖乖地待在家里只要能生下足够多的后代?”

这些……都是关德琳之前灌输给他的观点。

女会长想教导他的内容当然不止这些,但是夏佐总会在她娓娓道来的话语中不自觉地走神,就这几句话还是被重复了太多次勉强记住的。

“你会这么认为吗?”鲁道夫没有直接回答这几个问题,而是这样问他。

夏佐摇了下头:“不会。”

“我也不会这么想。”上将说,“在边远星系,我见过不少逆境下比Alpha表现还要优秀的Beta,甚至Omega……不是所有的Alpha都认同联邦对Omega越来越严格的管制,奥法利斯家就一直致力于推动这一管制放松。”

这些话语,他并没有对夏佐隐瞒的意思:“与弥赛亚不同的是,他相信这一切需要自下而上的彻底打破,我比较倾向于维稳局面下的逐步改善。”

“哪种会更有效果?”夏佐一针见血地提问。

“很多事情不能单以结果论的。”上将这样回答道。

“那我呢?”夏佐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Omega?”

鲁道夫想了想后说:“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要和一位Omega结合在一起。作为荆棘的军团长,我可能连续几年都会滞留在前线,或如期归来,或一去不返。那些被维促会教出来的Omega并不适合我,我希望我的Omega能够在任何时刻都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在前方战事吃紧的时候,和我讨论一些卧室应该摆什么时令鲜花的无关话题;或是在我尽了一名军人的职责葬身星海后,只能以泪洗面,甚至……”

说到这里时,上将的眸光突然暗了一暗,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佐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男人被梳理得一丝不乱的铂金色短发,然后又在他鬓角上亲了一下:“你放心,如果你葬身星海之后,我会尽力为你报仇的。”

上将把他密密地圈在怀里,把自己压在他胸前……耳畔传来的一声声心跳却像是带上了莫名的魔力,慢慢浇覆、禁锢住了他心中被灼烧了近一个世纪的滔天火势。

提前从六芒星大楼中离席后,弥赛亚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双手插兜地走在街道旁边的移动人行道上。

“米——弥赛亚……”身后传来了男人气喘吁吁的叫喊声。

弥赛亚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而是在肩膀被人搭住后淡淡地问道:“身体素质不错?虽然我给你注射的是短效麻醉剂,但正常药效也会至少持续两个小时。”

“还……还好了,”大校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我入伍的时候,接受过抗药性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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