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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汴京清谈》(4)

白玉堂脸色凝重了起来,微微向前半步,却是恰好挡在展昭正前方。修长的手指抓过来身后人的腕子攥住,用指尖把玩袖口的衣料,语气戏谑,神情严肃,“猫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开宝寺找两个念经的超度一下绕在我们周围的亡魂了?莫不是白爷剑下饮血过多,近来总有点儿不干不净的东西来纠缠?还是它们欺了白爷最近脾气善?”

咳咳,您脾气善?前些天儿,砸了觞玉楼那位白衣少侠,敢情不是您啊!

展昭的微笑仍然未从唇角消散,后退半步,抽出了被拉住蹂躏的衣袖,拱手朗声:“不知来的是何处雅士?阻人道路,非是君子所为。”

菊香,渐渐消散了,虽然仍带了暗香在周围,却不似方才那般薰人难耐。

横在白玉堂和展昭面前的是一座古桥,青石砌成,一眼望去便知是秦时流行的式样。二人艺高人胆大,当下相视一笑,并肩向古桥走去。

行至桥下,便见那桥梁上横了浮字,小篆体,细细辨来,乃是“下邳”二字。

等到二人看分明这两个秦篆,周遭的情景忽地一花,定睛一看,又是行人匆匆的雀御街了。仿佛是一刹那的迷梦,自个儿在雀御街上未动分毫,却见了标明那“下邳”的一座古桥,恍如隔梦。

白玉堂唇边笑意不减,复又拉过展昭的袖口,起步向府中走去,“猫儿,你这件衣服,穿上果然比平素那些服色好瞧吧。就是这袖口处的花边,也是五爷我细细挑选出来的…”

原来,展昭今日一身水蓝色的便服,乃是白玉堂特意从金华找了出色的裁缝师傅裁剪而来的。

展昭也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笑闻白玉堂语调飞扬的自夸之词。

衣服,的确很好看啊。

菊香仍存,不过这回倒真是二人衣服上沾染的淡香了。典雅怡人。

·3·

宴请倭国来使的华席上,宾主皆欢。

倭使满口谄媚,少不了什么“天朝圣威”、“远近折服”、“祈求感化”、“请赐册封”之语。

白玉堂掂了一个御制羊脂杯,浅噙了口酒,凑近展昭耳边低笑着,“猫儿,一听就是瞎白话。册封的是他们立好的国王;天朝圣威,早干嘛去了?远近折服,辽国从来没被折服过;祈求感化,祈求的是金银财帛技工吧…也就小皇帝被这通马匹拍得通体舒泰、龙颜大悦。”

展昭嘴角微微上扬,这只白老鼠,说话还真的毫无忌惮,被拍得飘飘然的可不止皇帝一人,满朝文武百官都是形喜于色,呃…除了包大人,大人一向面无表情。还好他知道皇宫大内要收敛一些,不然这笑话可闹大了。不过,这话虽然带了点儿大逆不道,倒也直接有趣。

笑着微微点头,递过去杯秦淮春。却被白玉堂连手带杯子一起握在手中。在展昭出指疾点他曲池穴时,飞快地放手取杯一饮而尽,眨眨眼,复将酒杯放入一只快炸毛的猫的猫爪里,“展小猫,不要破功哦~”语调上扬,说不出的得意。

俩人这一闹,就忽略了倭使献礼的说辞。

待到注意力重新放回宴席之上时,已经到了使节献礼的末尾了。

倭国地处东海一隅,地产贫瘠,工艺技术更是完全由中原之国传播过去的。因而这献来的礼物就多少显得有点儿寒酸了。

金银器具,在大宋的皇帝看来都是寻常之物。皇帝看重的是千里迢迢而来的臣服心。

最后献上来的是一盆菊花,摆放于中庭之上:汉白玉的盆儿,斗大的花苞,墨绿的菊茎,泼墨般的叶络,金黄的花色。

华贵动人。

宴席之上,一时寂然。

倭使见众人动容,也略带了得意,自豪地介绍说,这菊据传生长了千年,老而成精,花香卓然,正合圣朝恢宏的气势。

皇帝自然又是龙颜大悦,酒宴之上,霎时主客欣然,气氛融洽。

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白五爷都难得地点了点头,来了一句:“这菊不错。”

众目睽睽之下,菊花原本合拢得密密严严的花苞,突然丝丝颤动。继而在群臣期盼的目光下,颤颤巍巍地绽放在宴席之上!淡淡的菊香慢慢漾在了整个宴席之上。

倭使满面激动,当即拜倒庭下,三呼“圣皇”。据来使所言,此株菊花自倭岛新国以来四百多年,只见花苞,不曾花开。此次在当朝天子面前绽放,实在是圣恩宏大,累及草木。

百官自然不肯落在东边来的夷人之后,立时,马屁如潮,吹捧不止。

唯有白玉堂和展昭强压了一脸的异色:这花香,乃是旧识!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雀御街。

·4·

白玉堂和展昭推开后院的小门时,看到的就是一袭清辉洒在公孙狐狸肩上的情景。

公孙策难得地对月独酌,一人一扇一壶清酒,倒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如果忽略此人偶尔恶劣的性格的话。

愉悦地听完了“雀御街酉时现幻境,御花园圣恩绽古菊”的故事以后,公孙先生满足地满饮了一杯酒水,颔首,“好故事!有情节、有人物、有对话、有……白少侠,开封府后院不必执剑…”

白玉堂斜乜了公孙策一眼,毫不客气地把石桌上的一壶酒顺在手中。

展昭陈恳地看着公孙策的眼睛,“请先生赐教。”

公孙策细细地用手指梳理着手中的羽扇,随后依旧是掩面莞尔一笑,“展护卫,有句俗语叫‘当局者迷’,原本是指对弈之事,用在此处倒也恰当。雀御街上的提示已经足够明确,只是展护卫和白少侠反而为此不敢确认罢了。”

展昭眼神一亮,“莫非就是那位?”

公孙策眨眨眼睛,本想回头看白玉堂一头雾水的样子,却见了那人也是一脸顿悟的表情,不禁微叹,“这么快猜出谜底了啊…”肚子里还留了后半句话:这样子就不可爱了。

咳咳,公孙先生,您这样子也不可爱呢……

汉初谋士张良早年曾在下邳圯上偶遇一老翁,三次拾鞋纳履之后被授予《素书》一卷,并以此获得了汉高祖刘邦的青睐,成为大汉开国功臣之一。授书的老者,留给张良的名号即为:黄石公。

黄石公,秦末汉初隐士,曾传书张良,后行踪不详。

以上乃是史实。

后来张良被吕后所害,为杜绝后患,吕后嘱自己的儿子汉惠帝于济北谷城山寻了一处黄菊,御笔亲提“禁”字,并将其赏赐于来朝贺的倭奴国使节。

黄石公,古菊名。

在公孙先生的提议下,包大人请了当今圣上的一副墨宝,题于御花园被献来的古菊之上。所题之字,乃是一个“赦”字。

次日的酉时,巡街的展护卫和探班的白少侠在行经御花园所在的西华门处时,又闻到了那股清雅的菊香。菊香缥缈在二人周围,萦绕不散。

回头一望,依稀可见一个老者在西华门处抬手行了一个躬礼,还未等二人还礼,老者便已不见。

御花园中少了一株黄菊,层层报上去,竟也不了了之。

夕阳落下,两道人影渐渐没在了夕阳的余晖中,散漫的对话隐隐传来:

“猫儿,小皇帝这次倒好说话…”

“玉堂,那是当今圣上。”

“…为什么那老头儿找的是我们?嗯…一定是看我风华绝代、风姿卓卓……”

“风流天下!……”

“诶?猫儿,你莫不是在生气?……”

夕落的阳光,辉黄的洒满了一地。

幽幽,菊香。

【一】天圣九年那会儿,宋仁宗和包拯都是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包大人更是还没有中进士,此为史诗。嘿嘿,但是为了让昭昭和小白处在二十多岁的花样年华【被殴】,我毅然扭曲了史实,作者最大作者最大~~~

【二】驿站的规格,最高级别在京都,有马75匹,驿夫30人;最低规格的是乡间,仅有马8匹。默默。咋考据了捏?

【三】束竹,是公孙狐狸的字,取的是“策”字分拆,上为竹,下为束。

【四】黄石公,的确是菊名,在日本的居多。

汴京清谈の月华夜

·1·

十月桂花香。汴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开始浸染在了这片飘扬着金黄色的桂香中,令人…食指大动。

是的,食指大动。此时的白少侠正托了一碟刚出笼的桂花糕,饶有兴趣地进行着自个儿的“逗猫大业”。

糕点的清香混合了街上的花香,细细密密地游荡在不大的厢房中,让人有种…有种想要沉溺在其中的愿望——不切合实际,但是美好。

前夜,东华门,大火。

火燃起在景阳书局,人为纵火。其时,白玉堂正难得的醉酒在觞玉楼。展昭刚将一只满身酒香的白耗子拖到自己的床上,一回头便见了东边冲天的火光。于是,匆匆而去。

秋季的更夫,习惯在打更的时候加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秋季的干燥和满屋的纸书,让当晚东华门的大火烧了个沸沸扬扬、酣畅淋漓。

扑灭大火和抓捕疑犯,让展昭从前夜一直忙到了今日寅时。

现在是申时。

汴州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展护卫年轻俊秀谦谦君子温和待人皎然如月武功高强侠义心肠……他们不知道的是,展护卫起床会有轻微的起床气,且爱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