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颜傲。”顾哲涵再次从脏乱的床上爬起，赤脚踩在地上，“如果你再敢碰我一下的话……”
顾哲涵没说完话猛地打碎了旁边的花瓶，那是在他寻找衣服时无意间摸到的，以最快的速度随意从地板上破碎的花瓶中随意拿起一片锋利的碎片对准了颜傲。
被顾哲涵的行为所激怒颜傲一扫所有的自责和心疼邪魅地冷笑道：“你以为一个小碎片就可以奈何得了我吗？太小看我了吧？”
“呵呵……”顾哲涵不怒反笑“我当然知道这样一个小碎片奈何不得你，那这样呢？”
顾哲涵把碎片最尖锐的那一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不要——”颜傲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正想冲过去夺下顾哲涵手里的碎片却已经晚了。
“不准再跨出一步。”顾哲涵冷冷地喝道，把如匕首般锋利的那一头狠狠刺入自己的喉咙，当下喉咙就被碎片刺伤涌出鲜血，而紧紧握住的花瓶碎片也割破了他稚嫩的手指，和着从喉咙流出的血液一同滴落清冷的地板。
他这是在赌，就赌颜傲对他到底有几分爱，如果赌输了那个如匕首一般锋利的碎片就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喉咙刺穿下去，从他用力握住的碎片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用力，可见他并是在开玩笑尽管他的口气听起还那么悠闲自在。
“不要啊……小涵……求你，不要……”
颜傲呼喊着，但声音却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只有不断摇着的头诉说着他的无助和自责。眼泪已经化做惊惧再停止，心脏似乎在顾哲涵拿着碎片对准他自己喉咙的那一瞬间也停止了。
“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吗？”顾哲涵依然持着碎片面对着颜傲，好像都感觉不到锋利的碎片刺入身体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血液在缓缓从他身体里流出一样，顾哲涵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口气轻松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会死，不信你话尽管试试。”
“不会了小涵……不会了……我发誓……”颜傲眼睁睁地看着顾哲涵越流越多的血却不能再上前一步，那种心痛和无奈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特别是顾哲涵脸上所表现出的决绝更是让颜傲寒了心。
“你不需要发誓，我的这条烂命就在你手中，何时结束都随你。”顾哲涵的言下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只要颜傲再做出任何类似今天的行为顾哲涵绝对会死。
颜傲没再说话，愣愣地望着顾哲涵，此时错已经铸成，再多说什么有用吗？好不容易才让以前排斥自己的小涵重新认识自己，在刚刚开始接纳时就被一时的愤怒和嫉妒所摧毁所有的理智而对小涵做出再也不可原谅的事实。这好比是精心照料的花苗在它即将绽放时却等不急硬是把花瓣撑开，最后导致整株花的枯萎死去，这无疑是常说的杀鸡取卵，而颜傲他自己就是那个最愚蠢最悲哀的人。
感觉到了眩晕顾哲涵知道血流得太多了如果不想就这样死去最好先把碎片从脖子里拨出来，可是颜傲还在房间里，尽管他也知道颜傲对自己做出的承诺就一定会遵守可是现在的顾哲涵已经不再相信了，颜傲连最后一点在他心中可取的地方都消失了。
“出去，现在我不想见到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可以感觉到的地方。”
说完顾哲涵象征性地把紧握在手中的碎片往喉咙再送了送。
颜傲差点没被吓死，当下就退出房间，又怕如果自己还在房子里的话顾哲涵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尽管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先帮顾哲涵止血再送他上医院。想了想虽不情愿最终还是走出了这套房子。
听到关门声和远离的脚步声顾哲涵才放下染透血的花瓶碎片，现在他该怎么办？有哪里可以去的地方吗？
全身如撕裂般的疼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让顾哲涵脚步虚浮，每跨出一步感觉都像耗尽全力的力气似的，但他绝对不能现在倒下，刚才那般的屈辱他都挺过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他怎么能倒下。
没事？真的可以没事了吗？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再留在这里吗？”顾哲涵呢喃出声像在对自己说话般，看来羽哥哥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生路都断了。
艰难地朝着一个地方走过，客厅里放电话的地方。
拨通了一组电话，电话里传来接听前的嘟嘟声，那组电话几乎在他的脑海里扎了根所以就算他眼睛看不见却也能丝毫不差地拨出那几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处于地球另一端的顾哲羽的电话号码。
☆、第三十九章 (3162字)
“HELLO……”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熟悉又显得睡意未醒的声音，算算看时间那边应该才刚刚天亮吧！
“羽哥哥……”
“……小涵？”
“是，我是小涵，羽哥哥。”拿着电话的人笑了。
“有什么事吗？”冷漠的声音完全不似接到家人电话时的兴奋。
“羽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最后一句话顾哲涵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会回去——”想也不想顾哲羽就直接回答。
“不会……回来吗？”握着电话的那只手轻微颤抖。
“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哥……带我走好吗？带我离开这里吧？求你！”顾哲涵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急切地哀求着。
“我很忙，以后再说，挂了。”
不等顾哲涵多说一句话顾哲羽兀自挂断电话，连最后一声再见都没等顾哲涵说出口。
愣愣地拿着早已挂断的电话顾哲涵流下了一滴眼泪，就算刚才受到颜傲如此的折磨都强忍着没有掉落一颗眼泪的顾哲涵在听到哥哥最后的那句话时——流泪了。
机械般清洗着自己带血的身体，他不知道颜傲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记，但通过源源不断的清水的冲刷还是能感觉到全身的疼痛。
好疼啊，这样支离破碎的身体，这样跳动的心脏。
也不知洗了多长的时间，顾哲涵总算停下来了，缓慢地套上衣服裤子，一切都如什么都没发生那般自然，但一切都不同了。顾哲涵的眼里充满了死寂，死亡的色彩。
出了这扇门自己可以去哪里呢？没地方去，世界这么大竟连一处他可以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这里已经再也不可能留下了，那就离开吧，能走到哪里就到哪里。
*****
谢以芬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走上楼时还轻轻地哼着歌，从鼓鼓的皮包里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刚想开门就发现门是敞开着的，把刚找出来钥匙重新丢回装着大量现金的皮包谢以芬拉边推开门边埋怨着。
“这个颜傲也真是的，车开回来了也不知道把车库的门锁上，现上倒好连家里的大门也忘记关了。”
还没等换上家居鞋谢以芬就听到电话响，“颜傲，颜傲，帮我接一下电话，颜傲？！”
谢以芬叫唤着，见没人应声匆忙脱下自己的靴子，赶在电话铃响结束前拿起电话。
“喂？”
“小姨，是我。”
“哦，是哲羽啊，有什么事吗？”
“小涵他最近还好吧？”
“很好啊，怎么了吗？”吃了睡睡了吃怎么能不好？
“哦，没什么，我只是打个电话问问。”
“你要找他吗？”
“嗯……”电话那头的一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你等一下。”
顾哲羽从电话里可以听见谢以芬喊叫小涵的声音，至从刚才挂断电话时起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感到心神不宁不得已干脆起来打个电话好让自己安静下来。
“哲羽啊！小涵不在家里，应该和颜傲一起出去了吧！两个人走得还挻匆忙的，连大门都忘记关了，这两个孩子真是的，玩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谢以芬像在说自己孩子如何调皮时的口吻对顾哲羽说着，努力在电话另一头的人表现出自己有多么地疼爱顾哲涵。
“哦，是这样啊，小涵明年的费用我近期内会汇款给你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小姨再见。”
“好啊好啊，自己照顾好身体啊！再见！”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顾哲羽仍旧拿着电话筒发呆，刚想答应要让小涵接听电话时竟会紧张到心跳加快，是想他还是因为恨他也已经分不清了，可是听到小涵不在时袭上心头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当从小姨口中得知他是与颜傲一起出去时心里也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有点疼有点酸又有点想极力摆脱这种心情，总而言之刚刚对顾哲涵的那种担忧已经荡然无存了。
丢开电话筒顾哲羽从床上起来，天才刚亮但睡意已完全消失了，还在回味那才小涵打来的那通电话，他在美国一年多的时间从来未接到过小涵的电话，尽管私底下很希望接到他的电话可是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却从没接到过，除了许久以前的那一次自己打到小姨家时是小涵接的电话，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眼睛到底看得怎么样了？钱够不够用？可是对着电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本想等着小涵先开口的，一直等到电话挂断也没有听见他说过一句话。是在恨我吧！一定是的，恨我把他一个人丢弃了吧，恨我一个人逃离了吧？那就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