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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宴(192)

作者: Doings 阅读记录

蒋晚问她:“前几天的事解决了?”

舒意愣了一会儿:“差不多了。”

“那个人,就是……是你以前的叔叔吗?”

舒意不太想和她聊这个话题,随便应付了句:“一直都是。”刚说完小腹一阵热流滚动,隐约向下处泄,她有意识地拢紧双腿,捂着肚子寻找洗手间的方向。

蒋晚发觉:“怎么了?”见她脸色说白就白,“不会那个来了吧?你带药了吗?”

舒意说:“你别担心,应该没事,我这段时间都在针灸治疗。”

她们就近找了一个洗手间,蒋晚买了卫生棉送给她,舒意换上后舒服了一些,蒋晚还是不放心,到一家米线店坐下来,趁着午饭时间让她休息。她脸色差得吓人,蒋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手臂,触感也很凉。

“怎么回事?”

“哪一次不是这样?”

蒋晚有点疑惑,是这样吗?或许是吧,之前在火车上的那一次着实把她吓到了。她翻着菜单,迅速戳了几样,又点了杯热的红枣桂圆茶,特意让服务生多加一些红糖在里面。

她平时粗心惯了,难得细致地照顾一个人,舒意更觉得怪异了。好端端的情况怎么会有这种转变?最近唯一有转变的,大概也就是那唯一的情况了。

舒意问:“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蒋晚本就是憋不住话的人,被几次追问早就要兜不住底了,而且她和舒意太熟了,习惯,小动作,往往一看就知道哪里不对劲。

见瞒不住,她闷声道:“嗯,我看到你浑身是血地被人拖了出去,一对护膝落在院子里,上面全都是血,连里面的棉絮也被浸湿了。如果我没有给你做那对护膝的话,他们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下手了?”

“什么时候想起的?”

“就前两天,我打电话联系不上你的时候。”

舒意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怕我再出事,才非要跟我一起去西江?”

蒋晚没有说话,正好服务员送上了红枣桂圆茶,她捧着试了一下温度,有点讨好意味的送到舒意面前来。

大概是多加了红糖的缘故,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隔着淡淡的水汽,舒意笔直地看向蒋晚。

蒋晚感受到肩头有一股力量沉下,是她靠了过来,随之而来一阵轻颤,她知道她哭了。她哭得很小声,但肩头的力量很沉重,蒋晚似乎察觉到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那个叔叔也好,她的担心也好,好像都比不上她心里某处的缺漏来得震撼。

舒意只是觉得很累,当她做完一场又一场梦,挣扎着从一个混沌的地方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很累;当她透过狭窄的窗口看到梁嘉善在哀求那个被他称作“小叔”的男人时,她觉得很累;当她假装睡着骗过祝秋宴,却看见他数百年如一日的背影倒映在墙壁上时,她觉得很累;当她被一种“历史重演”的恐惧深深支配着,急于寻求出路,把他们都送走的时候,她觉得很累。

当晚晚梦见的不是自己死去而是她受伤,想要保护她的时候,她觉得更累了。

这些统称为因果的物事,将她的生命组织彻底打乱,最后只留下单一的结果——沉疴。

毒瘤长在身体里,你不拔除它,它就会一直存在。

舒意哭了一会儿,蒋晚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哭。

两人沉默地吃着米线,舒意身体很不舒服,但不想让蒋晚担心,强忍了一阵,直到眼前出现模糊的晃影,她摇摇头,再对着米线有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匆忙跑到卫生间,才刚吃下去的一些东西又都吐了,她扶着墙捧了水来漱口,忽然又是一阵剧痛,她几乎痛得站不住脚,整个人往下坠。

有好心人扶了她一把,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摆摆手,想起蒋晚还在等她,咬着牙爬了起来。

镜子里的女孩确实白得像一个鬼。她拍了拍脸颊,挤出一丝血色,快走回米线店的时候,她看到蒋晚的包落在位置上,人却不在。

她正觉得奇怪,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她一看,蒋晚被两个男人拖进了楼梯间。

顾不上还在米线店的包,她立刻追上前去,一边跑一边调出手机打电话。

看到通话记录里熟悉的人名时,她停顿了一下,如果是梁家那个男人,之前在厂房时就该得手,既然梁嘉善把她放走,按理说他们不会再故技重施了,就算反悔,也不应该抓走晚晚。

就这停顿的片刻间,她撞开楼梯间的门,却不料对方正在等她,直接卡住她的后颈。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楼梯间有他们的接应,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地下停车场。

舒意被扔到车里的时候,隐约想起这栋商场,似乎是明氏集团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