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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服(7)+番外

吴凯当即就愣在了水池子里。……凑上来咬住他的唇瓣湿漉漉的,不用问也是被俗称为“泡澡水”的泳池里的水——但是凉冰冰的轻颤着急切凑过来的唇,怎么着都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后又无所得的自暴自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让他想起了方才这个男人强压在喉间的一声呜咽和随后的轻声哽咽……

就在吴凯心软这短短的两秒钟里,唐种马已经撬开了他的唇坚定地把自己的舌头探了进去。

吴凯大怒,揪住唐纪泽的头发就扯离了自己,随后按住他的后脑门瓜就往前方不远的泳池壁上狠狠地撞了上去!

一声闷响,被液态水阻隔成了更加低沉的回声……

唐纪泽被彻底撞懵了,搂住吴凯腰间一直不老实的手也松了半寸,结果被吴凯卡住脖子揪住泳裤就甩上了岸去。

脸色铁青的吴凯撑住池边翻身上去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脚对准唐纪泽的下-身踩了下去……但是踩得重了怕真把这小子弄得不能“人道”了,踩得轻了除了添堵以外又难以解气,只得一口啐在了风流倜傥都已然不再现的唐少爷脸上,认真无比地唾弃他,“唐纪泽,你他妈的没救了!!!”

说完,转身就走,随便身后的人有气无力地继续停尸。

——他妈的!祖宗的老话太对了!!交友不慎,误人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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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唐纪泽闭上眼睛根本不管自己身边的生物是谁就能胡乱吻上去的时候,叶家珩正站在酒店窗前抽烟……

他一向恪守着健康生活才是王道的准则:吃饭时讲究营养搭配,喝酒时讲究品味而非品醉,着衣打扮时讲究合乎身份合乎环境……吸烟时,讲究的是半根而止……

但是,眼下里,叶家珩右手指间中夹着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到手指,手头的烟灰缸里更是横七竖八、乱七八糟地铺满了整个底部……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在抛弃掉自己的一部分……而已。

虽然会有一刀削掉后的撕裂疼痛,但是被斩掉的缺失终究会有重新长回的一天,胜过以后每天被钝刀子拉肉放血那样的折磨……

不过是,暂时的更痛……

叶家珩非但不是个冷血的人,反而颇重感情……但是,就是这份“重”,让他不敢轻易地放松自己的感情……他放不起。

要失去,就全部失去的好,至少还有一个回忆值得珍惜;总好过一次的原谅换回来再多一次的反复,再消磨掉彼此的美好,到最后只剩下彼此的丑陋来凭借着互相谩骂指责。

这些道理他都懂,虽然做起来的开始会很难,但是也知道只要坚持着做了开了头后下面的就成了顺流而为。

八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已经给他拉开了足够回首这段感情的时间距离。

只是……吴凯刚刚的那个电话,终于还是打开了被强压着的阀门……唐纪泽的好、唐纪泽的体贴、唐纪泽的浪漫、唐纪泽的知情知趣……

合上房间门后,叶家珩唇边硬是勾起了一抹笑。

——叶家珩,没什么的。那些美好和那些温暖,的确是曾经存在过的,但是仅仅已经是过去……

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类人,你看到的只是他对旁人的无情,看不到的永远是他对自己的苛刻和残忍。

如果,“分手”是一把横砸下的利刃,叶家珩绝对比唐纪泽先挨上了它那一斩的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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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汇区是Z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这里崇拜的是即时消费带来的纸醉金迷。

叶家珩下榻的酒店就坐落在这个区的黄金点上,尤其在夜晚时分,这里东西南北的四个方向全被打上了“纵情玩乐”和“一晌贪欢”的标签。

为了排解心情和转移注意力,叶家珩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就走了出去……别说没开车,连助理都没有带。

到底是已经到了夏天的季节了,连吹过脸庞的夜间微风都带着燥热的因子。

叶家珩松了松领结,决定找一家酒吧去消磨一会儿时间……至少也要等现在不定的心绪稍微平静一点儿再回酒店。

金汇区属于城东区,而他主要的生活范围则是在Z市的西南区,这里虽然说不上陌生,但是倒也绝对算不得了如指掌的熟悉。凭借着记忆中的依稀,叶家珩向着北面隔了一个街区的酒吧街走去。

大凡男人们,多多少少都有去酒吧消磨时间的习惯,gay们更是如此。叶家珩也不是个例外。只是他并不像自己家那只妖孽和前男友那般的张扬,对他来说,与其更注意旁人的目光的关注,不如更关心自己的消遣和享受。

人的直觉和气场是一种很奇妙但是又切实存在着的东西……比如,叶家珩就在各种琳琅满目的各色酒吧招牌中,成功地找准了仅有的几家gay吧中的一家。

面前的酒吧,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名字:“低色调”。其中的那个“色”字,真是被写得万种风情、欲说还休、暗示意味甚重。而且走进了以后,才发现招牌上的这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手写体的英文:

“You are wanted.”

不管是被来客理解为“被需要的”,还是“被通缉的”,至少那层子挑逗劲儿是足够了。

叶家珩走进酒吧以后,才发现内里的天地果然没有辱没了最外头的含蓄勾引。

这里今天请来的驻唱乐队走的是慢摇打击乐风,主唱的男孩儿有着柔软的腰肢和放荡的嗓音,一首日语歌被他唱得比原唱多了十成十的撩拨……特别是在旁边鼓手在音乐间隙补上来的密集鼓点之后,抱着吉他的主唱BOY甚至从舞台上翻身而下到下方的舞池中,挑着眉尖和任何一个表露出对他有意思的男人们大跳着务必要加重身体之间摩擦的贴面舞。

叶家珩看了两眼后,唇边就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儿笑意……他想到了叶家临。不知道那个小混蛋现在捣乱的本事又涨了几分,唯一确定的是那股子风尘劲儿,绝对不逊于眼前那位不知是否还兼任着MB的吉他少年。

这家酒吧明显走的是高档精品路线……且不说不小的舞池中是透明地板外加穿透彩光的布置,放眼望去,随便的一个角落都是在妖娆阴暗的主题下进行的卓越布置,就连吧台处都是雕花凸刻外加镜面化的环形桌子。

而叶家珩现在的一身打扮,换个场合就能直接和人签下商务合同……一脚踏进来后,不用和周围的人相比,就多少带着点儿格格不入。

凭借着感觉和经验,叶家珩很快地找到了酒吧的盥洗间,一推门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几乎占据了一面墙的银面大镜子和几乎可以并排躺人的黑色盥洗台……是何用意,倒是昭然若揭。

好在现在门外没有挂上“使用中”或者“清洁中”的字样,叶家珩还能对着镜子三下五除二地抽开自己的领带,另外打了一个松松垮垮歪歪斜斜的结后垂在胸口靠下的位置,衬衫的扣子更是解开到从他自己的角度看能一眼望到小腹曲线的位置,然后打开水龙头,把原本打了大量发胶而服服帖帖地头发全部拢到后面去,只剩下几丝稍长的发丝垂在光洁的额头上……

再次走出门后的叶家珩,即便穿得不是fashion风的服饰,但倒也不至于在这种近乎“群魔乱舞”的妖孽横生之地显得突兀而不合流了。

秦恕在那个男人踏进Wanted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相对于“低色调”,来这里的常客更愿意把它叫做“wanted”,不仅仅是在音节上更好说,而且暗示意味儿恰到好处——不是说秦大老板没事儿干就专盯着酒吧大门看来来往往的形色人群,而是叶家珩那身打扮正式得足够惹人注意。

有意思,秦恕想,穿成这样来泡吧……

还没等他换个姿势继续打量,刚刚走进门的男人就消失在了洗手间的方向。

秦恕眯起了眼睛:敢情这位是专门来上洗手间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的确会有那么一点点儿失落之情:还以为会是“同道中人”,正想着会不会和那人来一场不同于谈判桌上的……“交锋”。

秦总的微微失落之意很快被重新出现在吧台对侧的叶家珩一扫而尽,他仰后了身子靠在背后柔软宜人的沙发上,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男人短时间内做出来的最好程度变装。

……看来,是个……老手……有意思。

叶家珩坐在吧台的最右侧,礼貌地询问了吧台生的意见后,点起了手里的一支烟。

留着长长的刘海和有着漂亮锁骨的调酒师凑了过来,熟练地调了一杯色彩浅淡的鸡尾酒递了过去,“先生是第一次来?那这杯酒我请喽~”

叶家珩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我能知道,将要被我喝下肚子里的,是什么吗?”

“基酒是Oloroso。”调酒师笑出了一口细碎的白牙,在暖色调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疑似的温暖。

“Sherry啊……”叶家珩端起了杯子,细细地打量着,“用这种餐前酒来做基酒,还真是不太多见。”

Oloroso,雪利酒的一种,作为勾兑而成的葡萄蒸馏酒,因为其口味的偏甜和度数的较低,一般来作为餐前酒或者开胃酒。即便是用来调制鸡尾酒,也是需要琴酒等在口味上的补足。

调酒师也笑了,“可不就是开胃酒吗?”他微微地低下了点儿下巴,领中系着的黑色领结衬出了颈间的一抹细白,看起来分外可爱,“我总不能……拿免费酒来试图把客人灌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