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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服(28)+番外

常卿在电话里一阵鬼叫,“查什么查?用什么查?要查出来什么?你百度谷歌搜狗一下,保管把那位的出生年月连带着履历表都能查出来……”

“别跟我打岔,”秦恕慢慢地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从内部走……实在不行,就去动军里的系统查……不管查出来什么事,一律毁了所有的存证,然后……然后只给我留用一份。”

常卿更加大声地鬼叫,“……老大你当真?”

“这次也不是骗你,”秦恕说,然后又补充上来一句话,“出了什么事,让我老子去担着。”

番外一 叶家临的欧洲游

C城丰淮区的叶家是鼎鼎有名的。

一开始有名的原因是叶庆彰。作为C城的副市长,这位可是无论如何也要被经常为提起的人物。这位叶市长待人接物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不会因为上级领导比自己官大三品而曲意谄媚,也不会因为街头小贩的着装寒碜而依权压人……单单凭借着这份“知进退”,叶市长即便是政绩不甚突出,在本城还是颇有好评的。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句俗之又俗的话,却在叶家压下了这份“不测”的风云。叶市长在他任期的第四个年头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为妻儿留下。

当时人人都说,叶家……怕是要败了:没有什么亲戚荫蔽,两个儿子又尚未成人,家里管事的只剩下一位以“家庭主妇”为职的叶夫人;而现今这个冷漠到只剩下关系的社会,“人走茶凉”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谁还会去给一个死了丈夫的妻子、两个死了父亲的孩子什么旧面子?……往日里换个灯泡都有人排着队等着扶椅子,现在就是要搬家出去也没人愿意过去多搭把手。

可是,五年后,叶家夫人宋翰雅因为胆囊炎开刀住院时,来回车接车送的却是一辆雪白雪白的莲花……这还不算什么,几天后更是换上了一辆黑得流光溢彩的劳斯莱斯phantom,后面跟了一水儿的豪华车驾浩浩荡荡地把叶夫人从省医院里接到了家中。

尽管叶家长子很低调地解释这些名车都是公司所有的,那辆吸引了诸多眼球的黑色幻影更是公司老板的私人车驾,这次只是来探望母亲云云……但是周围人看叶家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火辣辣的热意。

从这天以后,“多金”这两个字的标签就被打上了叶家的门楣上,连叶夫人出个门买菜都会被人拉住钱包细细打量,然后艳羡地互相传说,“瞧瞧……这可是那个什么路易斯刘易斯的包……听不懂什么牌子?反正老贵老贵的就是了……”

又不到一年后,C城的人们突然在音像店里发现了一张有着叶家小儿子影像做封面的CD唱片。唱片封面上那个小子一身新潮的朋克皮衣,怀里抱着的吉他火红得耀人眼睛,闭着眼睛弹琴的样子就跟电视上的那什么啥啥大明星一样。

于是大家这才想起来,叶市长还在的时候,这孩子是扎扎实实地学了好几年的钢琴的,还是请了专业的老师过去专门一对一地授课,一小时的学费都要好几百块。你要是有幸和叶市长住邻居,那就能常常听得到各种贝多芬莫扎特巴赫舒马赫什么的……不知道最后面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反正都是弹钢琴的大师,说了你也不懂……

尽管叶家的次子很臭屁地宣扬这张唱片是他老哥请了人花了钱硬砸出来的小玩意儿,眼红的人谁想要,只要掏钱出来叶小爷保准有门道给他弄出张更好的……但是周围人看他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从这天以后,“有才”这两个字的标签也被打上了叶家的门楣上,跟前些时候的“多金”俩字儿相映成趣。连叶夫人因为叶家临耳朵上多扎了两个耳钉教育人一番的时候,都有人在旁边拉着劝说,“可别这么说他……小临这可是艺术,就跟那什么迈克杰克逊麦当娜麦当劳康德一样……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反正都是可有名可有名的明星就是了……”

于是,大家都说:叶家可真是了不得啊,有这么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做什么事情都带着劲儿地省心啊!还是人家祖坟起得好啊,都冒着三五丈高的青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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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一天,被C城人交口称赞的叶家临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了下来,背着个吉他盒子撒着欢儿地往家里跑,一路上光“妈妈”这两字儿就被他喊出了好几个八拍和最起码三个降调。

叶夫人推开门看到依然活蹦乱跳着祸害人间的小儿子,先是舒了口气,接着就带着点儿担心地问,“家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儿?”

叶家临不乐意了,搂住他妈的胳膊大肆撒娇,“妈~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谁不知道我最听话最乖最……最好!”

叶妈妈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孩子很是无奈,只好拍着人的脑袋瓜往家里让,“好好好……你最乖……”

“最乖”的叶家临用脚后跟勾上门,下一句话就是,“妈,快收拾东西……我领你跑路!”

叶妈妈被他这一句话吓得跌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你你你,看看看……就知道你这个脾气会……出了什么事儿啊家临?先去问问你哥哥能不能帮得上忙……”说着说着就有点儿伤心起来,“这要是你爸……”说到这儿后,她猛地住了口,偷眼去看叶家临的表情。

叶家临像是没听到后半句话一样,立着脚尖去摸客厅里博物架最上面放着的小盒子——那里面的放着的钥匙能打开卧室里的保险柜门,里面放着他母亲大人的护照。

把护照攥手里了后,这个小混蛋才得意洋洋地向他妈妈亮出被揣在贴心口衣兜里的一摞银行卡,还拽出了他哥给他的支票簿,“妈,您说什么呢?……是我最近表现得很好,哥哥奖励我去欧洲旅游。我就想着妈妈你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啊,我多心疼您啊,就对哥哥说:‘我带妈妈去吧’;哥哥就说:‘家临你这么听话啊,那再奖励给你本支票撕着玩儿……不要怕花钱,带着妈妈好好玩儿!’。”

叶夫人熟知自己小儿子的恶劣品性,听了这么不着溜儿的话后,立刻就去摸自己的手机,“不成,我得去问问你哥哥……别是你偷了他的卡乱花……家临啊,你要什么东西直接跟哥哥说,他都惯着你的……”

已经得到授权的叶家临不怕妈妈去跟哥哥对质,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抓着他妈妈的头发开始编小辫子,痞劣得十分欠揍。

证实了的确是大儿子的意思让自己出国玩儿,叶妈妈有点儿犹豫地看着叶家临,“家临,我还是不去了……你也别去了,咱在家玩儿两天就得了。”

叶家临不依了——好容易他哥哥脑子短路一回放任了自己满世界的瞎跑,这么好的机会哪儿能错过?……于是他立刻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娘亲,“娘~~~您不跟着我去,那谁管着我呢?”

叶妈妈被这句话激起了责任心,联想到自己儿子糟糕透顶的个性,又踌躇了半天后才说,“那咱们……得早点儿回来啊……”

小混蛋按住他妈就狂亲手背一通,然后行了个童子军军礼,“没问题……等等等等,我要吃了你做的乌江鱼再走……不然坐飞机的时候就该胃疼了!”

吃饱喝足的叶家临心满意足地挽着妈妈的手登上了飞往港岛的飞机,然后转机到行程的第一站法国巴黎,还不忘背上他那个随身不离左右的吉他盒子。

好在他还有点儿良心,临出门时记得给哥哥打了个电话,说什么“顺利完成任务,拐了女王大人即将登机”,然后扔了手机在沙发上,屁颠屁颠地反锁上门,奔向了欧洲的一方“丰肥沃土”。

十天后,叶家临带着叶妈妈晃到了梵蒂冈,在对着著名康斯坦丁大教堂“哇啦哇啦”地一通乱叫后,难得地想起了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哥哥,“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对哥哥说声咱们玩儿到哪儿了?”

叶妈妈扶了扶头上被风吹动的草帽,笑得安安静静,“好。”

于是,叶家临拽着他妈妈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家邮局……展开信纸要写内容的时候,这小混蛋又犯了懒,咬住笔头呆了半天,又拽着他妈妈跑到了教堂前。

彼时,梵蒂冈刚刚迎来了一场小雨,街道上的水迹还斑驳着未干……叶家临一巴掌就按了下去,弄了一手的泥水后“吧叽”一声在雪白的信纸上印下了一个大黑手印。自己印完了还不过瘾,撺掇着叶妈妈也依葫芦画瓢地弄上一个,还言之凿凿的十分有理,“这可是圣彼得堡大教堂前面的泥点儿……中世纪的基督教徒们都得跪下来亲吻的……给哥哥弄过去这个多有地方特色和纪念意义啊……”

被逗乐了的叶妈妈拗不过缠功深厚和连撒泼带耍赖的小混蛋,只得笑吟吟地用小指尖蘸了点儿泥水,矜持地按在了信纸的右下角。

玩儿起来只管惬意不管其他的叶家临毫无任何旅途规划,完全是玩儿到哪儿算哪儿的悠然自得。

一周后流窜到维也纳的叶家临,完全沉浸了音乐之都的海洋中。连着几天的疯玩后,他扒拉手指头开始算旅途中的花销——别看他贪玩没什么金钱概念,但是却不是一个随意挥霍的主儿。不该花的钱绝对不会乱花,只是要花的钱……也绝对不会手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