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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服(16)+番外

“家临,这家酒吧的酒水很贵啊,真的要请我们腐败?”

叶家临一食指弹走了手里扣着的木质瓶塞,两眼弯弯笑得分外好看,“没关系~我还请得起这几杯薄酒。”

薄你个头……同伴不爽地撇嘴:芝华士21年就被这小子拽出来了两瓶,有一个好哥哥也不是这么拿来炫耀的吧?

可惜这位不满的同学他没猜对。

叶家临拿来请客的钱是酒吧里开给他的工资,而且因为他的乐队常来这里演出的缘故,拿到几张优惠券还是不成问题的……而这小子一向又被自己的哥哥宠得无法无天,对金钱数目完全没有正常的概念,反而觉得有打折卡不用才是最大的浪费。

“该不会是最后付账的时候,说什么钱没带够让哥几个帮你垫付吧?”另外一位同学也接上了嘴,笑嘻嘻得没个正行,“放心吧,我们绝对一分钱不出的。”

一口闷了手里的酒,叶家临哼笑一声,伸手掏出钱夹甩在了桌子上,被随手拉开的黑灰色格子钱夹中露出了一叠厚度不小的钞票,“我带了卡……”

瞧瞧,在人家这眼里,现金已经不算什么了,要银行卡里的数字金额才能拿得出手。

得意地看了一眼,骚包的叶小爷装B过度,想都不想就蹦出来了一句话,“就是没钱我也照样请得了你们……这家酒吧的老板可是我男人……”

——说谎的技巧在于真假参半……没钱的叶家临当然可以请得起人喝酒挥霍,但是凭借的却是预支的薪水,而且还得是以连续且固定地“卖唱”到债务还清为止为条件。

可是,还没等他得意完,恶魔般的男音就在他身后响起,“说的也是……家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儿的开销,全部免单就是了。”

叶家临一脸踩中老鼠屎的表情,抽着唇角对一干酒肉朋友打哈哈,“那个……你们……先慢慢儿喝……我……”

“我们先走一步。”背后的男人依仗着身高的优势几乎是把人拽到了怀里后,禁锢着离去,仅仅留下了几名听到免单消息而大为开心的男生们开始有计划有目的地糟蹋蹂躏着酒水价格单。

不要指望着之前的“同性恋宣言”在这群大学生中引发什么动荡,现在他们学校还流行着一个很是无趣的冷笑话:

——宿管中心的管理真是混乱,我们宿舍昨晚上住了八个人!……五个男生三个女生。

——啊?不是四人的标准宿舍?……即便是带女朋友回来也应该是四个男生和四个女生啊……

——的确是我们四个,和各自的男女朋友……

在新的世纪里,大学生们在“与时俱进”上总是奋发向上地赶在时代的潮流之前的……

叶家临刚被拉到旁边一个没客人的沙发上,屁股还没做稳当一手肘横在了男人肚子上,“喂!你睁眼瞎白话什么啊?谁准许你跟我扯上关系的?上次咱们不是一笔两清了吗?”

男人拿他的泄气当挠痒痒,“刚刚是谁喊着我是你男人的。”

“……你难道……?!”叶家临颤抖着手指着他,“有没有搞错?!这里又不是……”他猛地住了口,指住他的手悲愤地指了指地面,“你还是这里的老板?”

其实,在男人刚说出“免单”的话来的时候,他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基于自我蒙蔽的情绪死活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得不说,你说对了。”雷钧亲昵地捏了捏他的下巴,“点子够背啊,我十天半个月还不来酒吧转悠一次,转悠一次还指不定去哪个店,这次又跟你‘邂逅’了……”

叶家临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自暴自弃地仰倒了下去,“妈的,还有什么好说的……来来来,要上快点儿,上完了小爷好收工回家……”

雷钧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了叶家临的小腰上,“叙叙旧就不成啊?”

“我和你没啥好叙的……”叶家临闭着眼睛装死人。

上次他被男人充沛的体力折腾得够呛,所以在完事儿后抵抗着睡意的侵扰,在对方呼呼大睡后以十分不适的状态偷溜出门,临走时还不忘实行打击报复来泄愤:把男人的衣物和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全抛在了浴室那一汪还未来得及放掉的洗澡水里——包括手机、打火机、钱包、钻表等一系列各色物品。

钻表防水倒还好说,那支手机可是被他这么一扔给彻底废了。

情知事发后正主来讨债,叶家临懒得跟他装可怜,“我又没给你玩儿‘仙人跳’,知足吧你,换个人还不得把你全偷了……不过是一不小心手滑了而已……反正既然被你逮着了就随你处置,赔钱还是赔人,你言语一声,小爷都拿得起。”

啧啧,好个“手滑”,好个“敢作敢当”……好个“无赖”态度。

雷钧乐了,慢慢地凑过去跟他鼻尖相对,“家临,我问你一个问题,回答上来了咱们俩啥事儿都一笔勾销……而且我手下的酒吧永远免单给你,如何?”

“好~”行动大于大脑,听到有便宜可占的叶家临立刻开口应声。

然后他看着跟自己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的男人笑了笑后,问,“我叫什么名字?”

叶家临的大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信息,眼看着男人的脸上已经开始带上了不耐,立刻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拿捏出一幅娇滴滴的膈应人样柔声慢说,“亲爱的……”

雷钧冷笑一声,“很好,我会让你记住的。”

可惜,叶家临最是安分不住,“围剿”与“反围剿”活动开展得轰轰烈烈,更是在拿了毕业证后拍拍屁-股就潇洒地走开……这小子,滑得像根泥鳅。

人类的劣根性是不管经过了多少年都会存在着的顽固。

如果叶家临老老实实地给雷钧玩儿上两天,说不定雷老板很快就厌倦地松了手,继续找自个儿的乐子去,或男人或女人。

偏偏叶家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你堵你的,我窜我的;你抓狂你的,我玩儿我的……被逮住了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滚床单奉陪,滚完了立刻跑路。

而且这小子精于甩人——全依仗着中学时刻他大哥对他“不务正业”的围追堵截,练就了一身的滑溜本事。

雷钧一甩手扫了整张桌子上的东西,水晶笔筒文件夹、书籍杂志Playboy……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上好龙井,全叮叮当当一起砸在了光洁得可以照人成像的釉面渗花地板砖上。

深吸了一口气,雷老板整了整刚刚因为动作大而扯歪了一点儿的袖口,“全站在我这儿干嘛?去搜啊……把L市给我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彼时,叶家临正乖乖地在自己哥哥位于Z市的家里扮演着拉布拉多的可爱角色。

-

北钢和段氏还有一份后续合同要签,牵涉到非洲本土矿工交接、在非社区建设、大型设备转让等一些细节性和具体化的问题要商定。

北钢对此非常重视,签合同的现场是秦恕亲自来坐镇的。

为了表达出相同程度的重视,段仞推了手头里的工作,热情洋溢地在段氏总部接待了秦恕。

可是,段仞原本以为最多不过一个小时就能解决的简单合同,愣是被秦总拖延了一下午,外加第二天上午的两个半小时。

从当今金融市场的现状谈到国内股市受此的影响,从国家的大政方针谈到本市的地方政策,从“段氏真是行业领军”谈到“段总真是人中龙凤”……偏偏还态度温雅自持,话语风趣体人,让人不由得顺着他起的话题就这么闲聊下去。

段仞眼瞅着这一上午的时间又要在“恭维与被恭维”,“聊天与拉关系”中蹉跎而过,不由得心中焦急起来。

叶家珩请假以后,他手下的工作全部转移到了段仞手上……如果说在之前,段仞只是知道自己这位直属下属很能干,那么现在他终于知道有多能干了。真可谓是——堆积如山,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分别对应着叶家珩的工作量和工作态度。

“听说段总大学里曾去过Princeton做过一年的交换生,巧的是,我的研究生学位也是在这所学校拿的。如此说来,我们还算是校友了。”秦恕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引导着聊天话题的进行。

段仞略带无奈地笑了一下,只得把话挑明,“秦总还真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秦恕作恍然大悟状,“哦……抱歉抱歉,聊兴一起来,倒是荒芜了正事。实在是上次和叶总聊天时深感心惜之意,这次和段总也是相谈甚欢……看来我们的确有缘……我在Princeton攻读的是公共政策,不知道段总是……?”

旁边跟着的Rex脸色有点儿发暗了。

他原本是应该跟着叶家珩一起休假的,但是因为叶家珩一走他就成了最了解北钢的人,所以被段仞暂时借用。

听到秦恕状似无意地提到叶家珩,旁人可能不知所然,他可是明白了个透透彻彻。

迟疑了一下,Rex接过了秦恕的话,“秦总,我们叶总现在在休假……不过他知道你如此挂念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言下之意是:我老大不在,您再拖延时间也等不来人,识趣的话赶紧地签了合同走人吧您!

秦恕笑得分外老实忠厚,他趁着段仞被人紧急叫出会议室,冲着Rex说出了两个字,“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