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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爱我(出书版)(52)

梁悦母亲微微一笑说:“我又没说要他和我拼。我说我和他喝一杯。”

再阻拦就说不过去了,梁悦的手被郑曦则按在桌子下面,他左手端杯说:“妈,这杯应该是我敬您。”

“我敬你。梁悦这孩子是我和她爸唯一的孩子,小时候就被我娇养惯了,她第一次离家就走这么远,有时候我们老两口想看看都不容易。所以要是她有什么不对你一定多多包涵。”梁悦母亲说到这里眼圈发红,这样一来梁悦也忍不住要哭了。

郑曦则此时少了往日那种傲慢和精明,在梁悦母亲提到希望他照顾梁悦时表情很温和,嘴角边还噙着一点点笑意。

他说:“妈,梁悦很好,在我眼里她没缺点,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也不管下面的梁悦什么反应了,两个人对喝光了杯中的酒。

后来从饭店出去梁悦才知道郑曦则早就安排好了中天的司机送父母去酒店入住,而她则被他拉到另一辆车上让司机送回家。

她想去安排父母入住事宜,可他就箍着她的腰不放。

梁悦估计郑曦则是喝多了,脑子有点不清醒。所以她只好充当老妈子的角色拍着他的后背问:“是不是不舒服?想吐说一声。”

“梁悦。”

“嗯?”

郑曦则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许多,过了一会他又喃喃的说:“你很幸福,父母对你都那么好。”

“我也这么认为。”梁悦接着拍他的后背。

“梁悦。”

“嗯?”

他翻个身揽住她的腰,拖进自己怀里。“放心吧,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

“嗯?”

沉重的呼吸就喷在梁悦头顶,梁悦来不及挣扎被他当成枕头按在下巴下面,他很快就沉沉睡去。无奈的梁悦吩咐司机回光毓苑,鉴于他的力道太大,她只好躬身蜷缩在他怀里减轻负重。

“你真笨。男人不一定要说那个字才是对你好,有些东西比那个字还重要。”他在睡梦中说着醉话。

“嗯。”梁悦蹶着脖子胡乱敷衍。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也不会让你忘。”

“嗯。”

“梁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郑曦则突然把头抬起来,捧着她的脸问:“如果有一天他带你走,你会跟他走吗?”

往日重现的爱

郑曦则和梁悦还在童装店里为方若雅家的宝宝挑选衣服时,手机突然响了,他回头看看梁悦,她正在低头犹豫究竟是是买蓝色还是粉色,没有关注他的举动,他便快走几步出了店门,在玻璃门外按了接听键。

梁悦终于下定主意。为了以防万一,男宝宝和女宝宝的两个颜色都放弃了,挑了一套嫩黄色的宝宝装最保险,正想回头准备跟郑曦则商量,却远远看见透明的玻璃橱窗外,他面色凝重,边讲电话,边不住的点头,又把指间的烟放在嘴边狠狠的吸。

心,顿时凉到谷底。

他来回的踱步,证明事情很棘手,他偶尔也会朝这里张望,证明事情和她有关。梁悦假意欣赏墙上的宝宝照片无视他的举动。那般忐忑,又那般不安,眼角余光扫过去,他仍是肃意满面。

到底是她猜错了,还是他做错了,谁也不知道。只是把电话挂断后,他推门进来,淡淡一笑说:“我还有点事,先去应酬一下,明天我一定陪你去方若雅那儿。”

梁悦掂量一下手里包装好的纸袋,脸上同样淡淡的笑说:“那你把东西放车上,你先开车去。我一会儿打车回家。”

他的面色晦暗难辨,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堵。

也许,也该到时候了。

郑曦则拎过她递给他的纸袋说:“嗯,你放心。我一定会来。”

梁悦像是没听见般回身,注视货架上的奶瓶,拿到手里把玩,笑容淡淡。那小巧的物件上是长颈鹿的图案,笑嘻嘻的看着它面前的两个人,她哽了一下说:“那你先去吧,我还要再挑一套。”

背后一直没有声音,他已推门离去。看来,她终比不过万丈红尘。温莎公爵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神话只能在大英帝国才会出现,中国若沉溺于温柔乡则是无为好色。

梁悦年少时甚爱83版《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除了那苗侨伟英俊帅气,更多是因为那种抛弃爱人为江山的取舍。

爱人固然容易,于男人来说,却非天地。那种两难境地着实虐着男人的心,伤了女人的爱。明明爱人就在眼前,男人也是全心全意的对待,但真逢了事业,总有会些惦记不舍,抑或辗转不定,心中的天平左右起伏,终究还是会选择江山。

爱江山更爱美人,世间哪来的如此好事,悉数尽占?

放得下最好,放不下,便推开那个阻挡的脚步也要放下,才是真。

梁悦一直没有回头,心平气和的与导购小姐说:“再帮我拿一件和刚刚那件一模一样的,包装好,我送人。”

导购小姐一时不解,知道不便发问,转身去找,梁悦则摸着眼前的东西,心神恍惚。

她真的不信,他还会把那件衣服带回来。

其实他们两人的相处也有了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每每到了一举一动处她就是比别人更了解枕边的他。所以抓过袋子的她连看都没看就走出店外,果然,那辆送她来的车早已消失无踪。

漫漫夜色,天已经开始转凉。明天就是梁悦的生日,他已是不记得了。

婚后第一个生日,他还记得送她手链,往后的每一次生日都有同样精美的礼品奉上。去年,他去美国公干,她生日那天特地快递过来华贵耳饰,抿嘴的梁悦打开电脑,邮箱里躺着的贺卡闪着他一贯的冷硬作风。

生日快乐。才四个字而已,也让她着实轻松了一上午。

韩离带着严规员工送来的蛋糕,虽然没郑曦则定制的那么精致,也算是借了他那封邮件的光,被她吃掉了小半个。

也许,以后她该习惯一个人过生日。

打车到龙庭用了五十七块,实在是不便宜,梁悦要完发票迈出车门却看见对面一个熟悉的背影也刚从车门出来。

许久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脸庞清峻,眉目硬朗。连日来的疲乏空洞随着偶然一次见面再度袭来。她很想走上前问问他,为什么台灯会天天准时亮起,为什么台灯最近又不再亮了,可又怕暴露自己也在想他,时时刻刻关注了他的举动,不敢贸然上前。

于是,她收拾好复杂的滋味,低头假装没看见,迅速朝自家走去,动作僵硬下人都是恍惚的,耳膜里嗡嗡直响。

“梁悦。”

闻声,她手忙脚乱的回头,连带着手上的婴儿用品纸袋也跟着转了回来。他就站在她背后,像是很多年以前一样。

他们最爱玩的游戏。黑色的走廊和楼梯上,他怕她跌倒,一直站在背后用手揽着她的腰,有时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她听不到身后的声音,双眼看不见时,便紧张起来,慌乱的挣扎和询问后,他说:“你回头,我永远都在你后面。”

那一句永远,迷了她九年。

胸口突然闷生生的疼,那种钝钝的刀子割在心口上的疼,一下接着一下。

于是,她慌乱的笑问:“怎么,你出差了?才会来?”

他点头:“嗯,才回来,这两天有事儿,先回来办事。”

她低头,连忙腾出一只手在包里翻,偌大的包包里找了半天又看不到钥匙,陈阿姨不在,如果没有钥匙,她就真的回不了家。

钟磊还是接过她的手袋,从内侧口袋掏出来钥匙,递给她,动作一气呵成,熟悉到极点。

那种,犹如亲人般的熟悉和宠溺,让她还以信任和依赖。

那把钥匙攥在手心里,她和他只好并肩往前走,到了他家,他停住了脚步。她不敢回头,接着前行。

他在她身后问:“明天是你生日,我陪你过好吗?”

手心里全是汗,她牙一直咬着,鼻子又开始发酸。

“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是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算是为你庆祝生日。”她的僵硬在他看来是极度的厌恶,于是连声音都变了,为她宽慰了戒备的心。

在她被人抛弃和忘记的时候。

忽地,她眼泪簌的掉了一滴在面前,而后拧着脚尖说:“明天才是呢,明天再说。”

多么熟悉的场景,第一次过生日时,她也对他说过。他一时紧张记错了日子,早早的埋伏在自家门口,她下班回来,进门就被笑呵呵的亲在耳畔,忸怩的她只好等他笑够了才嘟囔说:“笨蛋,明天才是呢!”

九年过去了,她竟然记得那么清楚。曾经的笑,曾经的羞涩,曾经的片刻,曾经曾经的一切都在眼前咫尺之处,品在嘴里却变了味道。

眼泪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往下掉。越擦越掉。

他轻轻的说:“那,明天我给你过生日。”

梁悦手上的袋子晃了晃,扭头就走,连答应都没答应一声。

一夜过去,梁悦一直坐在落地窗休息区前,总觉得身边缺少了点什么,想了想,又下去到厨房取了一份冰冻水果,一块一块含在嘴里吃下去,冻到心里麻木。

清早起床,她煮了五个鸡蛋,热滚滚的从头到脚滚了一圈,小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拿鸡蛋在她还没醒的时候从头滚到脚,说是滚来这一岁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