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敏捷利落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也不是往日那只慢条斯理懒洋洋的羊。
是一只弹跳性极佳和进攻性极强的小豹子。
趁人不备,随手提起身边一把高脚椅就是一砸。
一整把凳子精准无误地砸在还没回过神来的段奇身上。
坚硬的钢材钝钝地打在对方肥腻的皮肉身上,段奇边躲边呼爹喊娘,丑态百出。
半醉的陆斯扬人狠话不多,面容凌厉凶狠。
心里本就积郁了长时间的委屈和低沉,借着醉酒壮人胆一爆发就是不可收拾。
他拎起酒瓶的架势不管不顾,上前把段奇踢翻,压着人狠狠地揍:“你特么算什么玩意儿?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好好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上次给你的教训忘得这么快,你这子孙根还能用吗你就特么想上人?”
段奇脸色煞白,他以为这个事情保密得紧,还不曾有人知晓。
如今被陆斯扬当众讥讽宣扬,简直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耻辱。
自尊被人砸得稀巴烂,他像被激怒的野牛一样怒吼挣扎,硬撑着肥硕的上肢要爬起来反击。
但这些年久经夜场,身体早已被掏空得只剩下一副外强中干的躯壳,哪里比得上青春正盛血气方刚还是打惯群架的豹崽子陆斯扬。
段奇被陆斯扬拎着衣领威胁,揍得服服帖帖。
狂风骤雨般的拳脚精准无误地落到他身上,半点也没有浪费。
整个人头重眼花,额头流出一小股血水,汩汩成溪,晕红地板一大片,看着瘆人得很。
施暴是会上瘾的。
一种不受控制的肆意的痛快在陆斯扬心里如同茂密的草丛疯狂发芽生长,好像回到了段渊送他去学跆拳道的时候。
陆斯扬朝着他左脸一拳,对方肉色青青紫紫,他无动于衷,口中还不忘念念有词:“我叫你欺负他,我叫你算计他,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段渊提鞋都不配……”
功夫讲究对称平衡,朝着右边脸也来几巴掌,段奇侧脸瞬时见红。
陆斯扬眼角生出一层奇异的狠厉媚色:“很会耍阴是吗?我上回跟你说过的,他就是指甲尖儿掉了一丁点儿,我也特么跟你没完……”
打着打着他又有些醉了,话也变得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是不是你给他找麻烦所以他都没空来找我?”
“嗯?你说!是不是!”
“不然他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他从来不会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的!是不是你?”
鼻青脸肿的段奇:“???”
“我打死你!让他这么忙,这么累,我打死你……”
”我让你给他使绊子,我让你给他找麻烦,我让你背后使阴招!!!“
段奇滚在地上疼得嗷嗷大叫,毫无尊严。
陆斯扬仿佛陷入魔怔,越下手越狠:“你说,不然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段奇欲哭无泪,气若游丝:“我…不……知……道”
醉了的人也不管丢不丢人,打着打着就成了泄诉情殇的哭诉大会,陆斯扬掐住段奇的脖子用力一扭,嘴上哭哭咽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不见人影,还装不认识我!!!!他想干什么?啊?”
”烦我了是吗?“
段奇:“……”
他刚想说话又被陷入情苦的陆斯扬打了一拳在眼角上。
陆斯扬打一拳骂一句:“他个骗子!他是混蛋!”
“他就是个负心汉,还敢说永远对我好,永远保护我,送我忠诚的链子,他的忠诚呢?啊?被狗吃了吗?”
字字诛心,声声泣血。
没人落泪,哭诉情殇,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段奇捂着发青的半边脸,又挨着疾风暴雨的揍。
被陆斯扬一股大劲晃得头晕眼花,肠子里的东西都要吐出来,脑部失血,耳红面涨,人快不行了还得听陆斯扬的伤心情史。
陆斯扬越发失去控制,非得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段渊无情负他的二三事一一掰扯:“他以前从来不这样,段渊以前对我可好了。”
他晕乎乎地,左摇右晃,说到恼处又踢一脚段奇,喃喃自语:“他说我是最可爱的羊羊,他说我想打谁就打谁,他说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他吼道:“他现在怎么这样啊?”
陆斯扬发了狠似的打人,自己倒还委屈上了,那哭诉埋怨的语调,好不可怜。
陈一帆和杜三闻讯赶来:“……”
没耳朵听了。
“哎哟,我的祖宗咧!”
“行了行了,不打了啊,怎么让人平白捡了个那么大的笑话呢。”
“回头酒醒了自个儿肯定得跳脚!”
两人好不容易穿过重重人肉堵起的围墙拉住陆斯扬:“祖宗,歇歇,歇歇,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