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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电影人(57)

在这清华大一新生刚开学的日子里,学校地图加电话卡双管齐下一起兜售,一天生意做下来后,小红小绿赚了200,其中地图赚了100,电话卡赚了100。

他们两个数着钞票,都惊呆了。

“好!很可以!”见首战告捷,谢兰生也来劲儿了,又绘制了北京各大高等学府的地图。北京被称“文化之都”,高等学府密度很大,谢兰生就白天考察,晚上绘制,又画又写,小红小绿则分头去目标高校做生意。他们两个分开以后一天大约能赚三四百。清华、北大、人大、北邮、中戏、北影、中央民族……北京市的各大院校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不过,因为个别原因,北大在销量上稍微差点。

莘野毕竟是个影帝,不太方便跟着卖货,再说,他也没想搭这个手。他几乎不跟着乱跑,而是每天去咖啡厅看看自己的英文书。谢兰生也拿来瞧过,发现有说电影的,有说管理的,又说经济的,有说金融的,有说市场的,五花八门十分庞杂。莘野看书速度很快,基本就是唰唰地翻,看英文比看中文的速度要快得多了。谢兰生还挺疑惑的,不知道这莘大影帝以后究竟想要干什么。既然他要跟上影谈,那应该是要当演员的,可是他又狂看商学等等方面的专业书,似乎又想当大老板。谢兰生的感觉就是莘野自己也没谱儿,可对方又偏偏显出成竹在胸的样子,非常诡异。

谢兰生卖东西很忙,也没工夫研究别人。

绘制地图就讲究时效,开学久了就卖不掉了,谢兰生一直画到两手发酸,手指发肿,两只眼睛全是重影,才紧赶慢赶,终于是在9月1号6000块钱给凑齐了。

总算可以进入后期了。

他心潮澎湃。

第20章 《生根》(十八)

对《生根》的后期处理, 谢兰生在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去澳洲做, 包括剪辑、配光、冲印、配乐。

在中国大陆, 没有电影拍摄许可连冲胶片都不被允许,各洗印厂在接单时首先做的就是查验手续是否齐全,因此, 谢兰生的这部电影必须送到国外冲洗,香港也行。何况,谢兰生也一直认为中国这些洗印厂的技术水平比较落后, 甚至还会出现机械有故障或显影液不稳定这种低级错误, 让一切都功亏一篑。

对于具体在哪国做,谢兰生选择了澳洲。澳大利亚是全世界冲印技术最好的国家, 连好莱坞的动作片都经常被送去做后期。澳洲公司态度认真,剪的片子质量过硬, 懂很多国内洗印厂不懂的小门道小技巧,在价格上也并没比香港公司贵上许多。

带着美好的憧憬, 谢兰生在预算以内选了一家好的公司,叫ABC LAB。

谢兰生的资金短缺,他没办法让对方先冲洗一个样片出来、他看一看再跟剪辑一起讨论剪辑方向, 他甚至都不能亲自飞去澳洲跟LAB的人面对面地讲述要求。他只能在电话里说, 让LAB的人直接动手剪,而《生根》它是好是坏就全都在一念间了。

一般来说,电影都是边拍边剪,有容错率,剧组导演每拍一段都会叫人送去冲印, 主创团队每隔几天就要一起看次样片,看看摄影、灯光、走位、表演、有没有穿帮。如果哪里出现问题就第一时间回头补拍,没问题就让自己厂的剪辑师用底片剪,导演正式关机那天剪辑都能完成初剪。可谢兰生囊中羞涩,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谢兰生把分镜脚本的复印件寄了过去。他绘制的分镜脚本一格一格非常清晰,没有省略,没有火柴人。在脚本上,谢兰生还用英文把需要说明的都写好了。谢兰生在写的时候一笔一划非常认真,像在对待珍宝,他甚至还花了两天专门练习写英文字。英文字贴不太好买,他连跑了几家书店。

跟LAB的剪辑师打电话时,谢兰生手都在抖,冰凉冰凉的。

他用蹩脚的英文说:“是这样的……我是来自中国的独立电影人。我并不在16家国营制片厂里上班工作,是自筹资金、自己拍摄《生根》这部文艺片的。现在,我的钱只够洗一次,就一次,所以不能看样片了,甚至不能看底片。底片冲好就直接剪,没有重来的可能了。”谢兰生跟ABC LAB客户部已经沟通过几次了,知道自己这25万块都能做些什么事情。后期每步都太贵了,几万几万的。去澳洲也非常昂贵,机票就要好几千了,还要吃饭以及住宿。

剪辑师叫Nathan,已经剪了20年片子,经验非常丰富,连他也被谢兰生的要求给吓到了,说:“Wow,谢导,我们一般不会建议客户选择这种方式。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底片一剪,再想修改就不容易了,我们建议别动底片、剪copy的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