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山风看朝暮(16)

蓝岚笑着看向陈宥青。

“自恋狂。”

陈宥青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扳过蓝岚的肩膀，正视着蓝岚的眼睛。

“蓝岚，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蓝岚很少见到陈宥青如此认真炙热的神情，这个眼神好像有巨大的魔力一般。

蓝岚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蓝岚重重地点了点头。

初雪还在下着，狭窄的小巷只有蓝岚和陈宥青，以前在垃圾桶旁边寻找食物的流浪猫今晚也似乎很识趣地离开了这里。整个大地都明亮起来，夜色，暖风，初雪的颜色构成朦胧的气息。

陈宥青和蓝岚的脸贴的越来越近。

蓝岚心里或许知道陈宥青要吻她，她从来没有与人有这么近的距离，近到她甚至能看清楚陈宥青根根分明的睫毛。

陈宥青也是，他的心脏狂跳个不停，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喜欢一个女孩，现在他们之间的心是如此贴近。

陈宥青慢慢的吻了上去。

蓝岚也缓缓闭上眼睛，在初雪的这个夜晚，他们都把自己内心最纯粹的感情献给对方，整个夜色见证着属于他们的爱情。

☆、陈海的出狱

陈宥青正在画室画着画，未完成的画依稀能看出是一条破旧巷子的轮廓。陈宥青将画室安排在自己的家里。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展览馆，二楼也有一间很大的画室。可是陈宥青还是不喜欢去那里创作，回国买了这套房子后，他就专门隔出一个小画室，陈宥青喜欢待在这里，狭小的空间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墨。

“喂。”

“他出来了。”

陈宥青停顿了一下。

“知道了。”

陈宥青挂掉电话。

陈宥青把笔刷放好，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出门。

陈宥青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面，他的父亲从监狱出来的那一天，他将会怎么开口和父亲说第一句话。自从他回国后，他一次都没去过监狱看过他的父亲。出狱的日子越来越近，而陈宥青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今天，是时候了。

陈宥亲的父亲的样子比陈宥青想象的样子还要老一点，以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模样在眼前这位老人身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陈宥青慢慢走向他。

陈宥青看得出来，他同样很紧张。

陈宥青站到他父亲面前。

“走吧。”

陈宥青还是没能叫出那声“爸”。

陈宥青父亲点了点头。

“好。”

陈宥青开着车，陈宥青父亲坐在副驾驶上。

“我听林墨说你办了画展。”

“恩。”

“挺好的，挺好的。”

“你之后有什打算吗？”

“也没什么打算，先重新整修整修老房子。”

“那套房子很多年没人住了，要不……”

“整修整修还是还可以住的。”

“我怕你住不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宥青就后悔了，他不希望伤到他父亲的自尊。

“经历了这么多哪有什么住惯住不惯的，你先带我去老房子那里看看吧。”

“好。”

陈宥青父亲口中的老房子就是陈宥青在小时候一直住到高中毕业时的房子。那套老房子承载了陈宥青太多的回忆。甜蜜的痛苦的阴暗的通通都被装进那套老房子里。

陈宥青知道他父亲出狱后一定会去老房子看看的，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钥匙。

打开门，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里飘浮着一种年久没有住人的潮湿气味。

陈宥青父亲走进去，叹了口气。

陈宥青房间张贴的海报也像老人佝偻的背部一样塌下来，有的家具长时间受到阳光的照射也都退了色。

陈宥青看向阳台，阳台的花儿早就没了，只剩一个花盆孤零零地摆放在那里。

他母亲生前最喜欢花的。

陈宥青这么想着。

陈宥青父亲用袖子擦拭着陈宥青读书时期获得的奖杯，以及墙上挂着的唯一的全家福。

那是在陈宥青父母感情破裂之前拍的。

“我服刑的这七年里，时常梦到你妈妈。”陈宥青父亲边擦拭着照片背对着陈宥青说道。

陈宥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是很奇怪，自从你妈妈那件事发生后，服刑之前我从来没梦见过她。”

陈宥青还是沉默。

“你呢，你梦见过她吗？”

“嗯，时常。”

但陈宥青没告诉他父亲的是，他的确时常梦见他的妈妈，但多数场景都是五岁那年他的妈妈绝望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每次梦到这里，陈宥青总是会大汗淋漓地惊醒。

梦里的他拼命的叫喊着，想要阻止妈妈，可是他总是慢一步，总是拉不住妈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