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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靥(314)

姬稷活动手臂,嘿啾一声将赵枝枝抱起来,抱进屋里,趁她不停说街上看热闹引火上身的事,使了眼神命人备热水。热水端来,赵枝枝还没说完,她躺在床沿边,上半身躺着,下半身悬空,双手比划,极其夸张地叙述当时的画面。

“那个人都要吓疯了,在地上不停打滚,火是扑没了,可头发烧没了,衣服也没了,光溜溜地躺在大街上,可丢人了。”赵枝枝感慨,“可见人不能幸灾乐祸,嘲笑别人的苦难,是会遭报应的。”

姬稷抱着她的脚往盛满温水的铜盆里泡:“那你还往前看热闹?”

赵枝枝哼哼:“我是被我阿姐拉过去的,我看看而已,又没有幸灾乐祸。”

姬稷搓她的脚掌心:“以后碰到这种热闹别去看了啊。”

赵枝枝脚痒,抬脚就要上床:“我都好多年没看过热闹了,也就撞上今天晚上这一回,偏偏你还不肯带我去。”

“那么大的火,你瞧见肯定要吓死。”姬稷摁住她不让动,仔细洗完两只脚丫子,擦干水渍,这才放开她。

赵枝枝泥鳅一般钻进被里,生怕被他逮回去继续洗脚,往里靠得够远,躺平了望他:“火势很大吗?难道第一阙全烧着了?”

姬稷解开外衣爬上床,伸手一捞,将赵枝枝拽过来:“嗯,全烧没了。”

赵枝枝瞪圆眼,紧张问:“有出人命吗?”

姬稷揉揉她肩,将她往怀里扣,善意掩饰:“没出什么事。”

赵枝枝重重松口气,往他胸膛爬了爬,抱住他问:“为何会起火?”

他早就猜到她会问,所以提前编好了话:“奴随夜里生火煮东西吃,不小心将稻草堆给烧了,那一片全堆了稻草,一烧烧一片,火就这么烧起来了。”

赵枝枝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她气愤之余又有些伤感:“那个奴随为何要半夜生火?她白天没有吃饱吗?”

说完,她语气弱下去,训斥奴随的话随即咽回去,因为她想到饿肚子的事可能是真。奴隶们经常饿肚子,饿得两眼发昏也是常有的事,或许那个奴随真的饿得受不了,所以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火煮东西吃。

当然了,那个奴随固然情有可原,但起火的事脱不了干系,就算生火煮东西吃,也该小心些才是啊!一个小小的错误,可能会带走很多人的性命,还好这次没有伤亡!

赵枝枝冷静道:“赶走那个奴随吧。”

姬稷:“好。”

赵枝枝:“以后多给云泽台的奴随们一些粮食吧。”

姬稷:“好。”

赵枝枝惊喜:“真的吗?那能让所有的奴随寺人小童都吃饱吗?”

姬稷:“……难道孤没有让他们吃饱吗?”

赵枝枝目露怀疑的眼神,不是她相信太子,实在是她以前被他饿得太惨:“有吗?”

姬稷:“当然有!”

姬稷意识到问题所在,他的枝枝竟然至今仍将他当做小气鬼!他有必要为自己正名,决不能让她误会下去。

姬稷滔滔不绝讲着他的大方事迹,云泽台的奴随寺人小童吃得有多好穿得有多暖,外面的人都想进来享富贵诸如此类的事。赵枝枝听着听着,听困了,脑袋往他胸膛一搭,昏昏沉沉闭上眼。

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太子说:“过些日子你去送送越秀吧。”

赵枝枝意识迷迷糊糊,送越秀?越秀要去哪里吗?

没来得及细想,彻底沉睡过去。

等赵枝枝再想起越秀时,已是一个月以后了。

天气越来越热,五月初的太阳火团一般,空气又干又燥,一丝风都没有,蝉声四起,听得人心烦。

大家被炎热的天气搅得心烦意燥时,赵枝枝躺在她的自雨亭,舒适地享受夏天。

泉水做的屏风拢在亭子四周,水车不停转,冰凉的雨丝点点散在空中,檐下四角飞瀑,往亭子里吹送凉风。去年初秋建成的自雨亭,今年夏天派上用场,赵枝枝待了一天后,再也不肯出来,要不是夜晚蚊子太多,她都想留在这里过夜了。

赵枝枝趴在白玉雕的小榻上,一边吃杨梅一边看齐使屈斗的信。

自从去年她送了那些枝字给齐使后,齐使时常写信问她是否有新的枝字。太子说,她可以放心将新拆的枝字送给齐使。不知不觉,她和齐使互通书信,两人成了笔友。

虽然是笔友,但赵枝枝该有的意识还是有的,她从不在信里提云泽台的事,她只提自己对美味的心得,太子和殷王室从不出现在她的信里。相比她的小心谨慎,齐使显然要“粗心”得多。

他时不时“透露”出齐王和齐王室最近的动向,话不多,也就两三行。每次赵枝枝看完,都会对姬稷感叹:“他是不是将我当傻子?他真以为我会拿这些事向你邀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