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Impossible(47)

景西做了红烧肉，清蒸鲈鱼，凉拌芹菜，蒜蓉小白菜和酒酿圆子，都是一些比较家常的菜，他觉得，在家就要吃家常菜，才有烟火气息，才像过日子。

何昔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又想起了自己已故的未婚妻，顿时眼圈一红，微微的叹息。

这个细节被景西看到了，霎时间心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他知道，何昔这样子是为唐卓。

何昔尝了一口红烧肉，嗯，香。又尝了一口鱼，嗯，鲜。给自己盛了一碗酒酿圆子，嗯，甜。夹了一块芹菜，嗯，爽口。小白菜，嗯，好吃。

可是吃着吃着，何昔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过去二十多年里，时不时地就能有这么一天，他和唐卓也像这样，面对面坐在饭桌前，吃着家常菜，聊着家常事。

景西眉头紧蹙，看着何昔这个样子心疼又难过，最后还是伸出手，轻柔的帮他拭去脸上的泪水。

“好吃吗。”

景西原本激动的心情一点都没有了，只剩满满的惆怅。

“嗯……”何昔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看你瘦的。”景西说着给何昔夹了许多菜。

不夹还好，这一夹何昔彻底崩溃了，眼泪像决堤一样哗啦哗啦地往下流，他想起那天中午，唐卓也是这样，给自己加菜，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景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阳台上。

结实的小臂支撑着栏杆，吹着风，眼中映出远处的湖景，心硬生生地疼。景西不知道何昔还要这样多久，如果每次自己给他做饭，他都要想起他那个未婚妻，那景西宁可不再做这饭了。

何昔哭了许久，景西就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等何昔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看到景西在阳台上吹风，就走了过去，站在景西右边。

“对不起啊，景西。”何昔刚哭过，隐约还有一些鼻音。

“没事儿。”景西看了何昔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后两人陷入一段沉默，仿佛时间静止了。

差不多又过了十几分钟，夕阳逐渐消失在远处的楼房后面，温度也随着夕阳的下坠一点一点地降低。

“回去吧，冷了。”

景西直起身，拍了拍旁边何昔的胳膊，和他一起进了屋。

“景西，你刚才都没吃饭，去吃一点吧。”

何昔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抱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想到景西都没吃饭，就劝他去吃。

“我不饿。”

景西想着何昔刚才那个样子，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何昔觉得景西好像有点生气了，就不再敢吭声。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何昔觉得十分尴尬，再加上天也黑了，就对景西说：“天也不早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景西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何昔，听见何昔这话，心又凉了一节。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沉默片刻，景西沉沉地说道。

“也……没有，我只是怕你回去太晚了……不方便。”何昔看景西那张脸像是要杀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陪我喝点吧。”

景西现在睁眼闭眼都是何昔，却没什么心情做别的，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再这么清醒，心里的疼痛也不这么清晰。

“好。”何昔点头答应。

景西和何昔两个人把家翻遍了就找到两瓶炒菜用的料酒，还是景西今天刚带过来的。

最后两人决定去附近的酒吧。

慕知音给何昔安排的这个新住处地处城中心，去哪都很方便，于是景西开车带何昔来到他们之前做任务的那个酒吧。对于何昔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景西和何昔随意地坐在吧台前，这个地方勾起了两人许多回忆。

“景西，我还记得你那时候你总是过来找我，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怎么总是找我，吧台里面明明有三个人，怎么就非得是我。现在想想，你是给你后来那个事儿做铺垫呢吧。”

何昔看景西的脸从家里出来就一直阴沉沉的，找了个话题，想打破这份尴尬。

“也不是，我就是想让你记住我。”景西给自己点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点喝了起来。

“哦……”何昔点了一杯奶茶，嘬了满满一口，瞬间心中复杂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奶茶香醇的甜腻。

景西心情并没有比刚才好一点，威士忌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欸，你……你少喝点……”何昔看景西这个样子，伸手要拦，被景西躲了过去。

景西把被子砸在吧台上，低头侧目看着何昔。

这目光看得何昔心里直发毛，眉头微蹙，身体本能的往后仰。

景西突然笑了一下，抄起吧台上整瓶的威士忌，吹了一瓶。然后把酒瓶也砸在吧台上，拉起何昔的胳膊，把他从后门带到一个窄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