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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出书版)(46)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男声同时响起:“那是我的!”

是谁的?刘谨手中仍未放下的酒杯微微一颤。暗道:男人也会带那玩意……

而且不只一个,是两个!

同时开口的二人互望了一眼,一个是公子翌,一个是宋子星。众人目光转移到此二人身上,若说宋子星说是他的还有情可原,毕竟肚兜纸鸢是他放的。此种做法虽然令许多人背后耻笑,但想起宋家,当面也得给几分薄面。可公子翌……

如果此时公子翌开口说:“我和她是兄妹,用同一件肚兜,你们没意见吧?”相信所有人都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毕竟狂放不羁的公子翌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公子琪轻轻叹息了一声。

旁观的李赦发现几乎同一时间突然站起的公子修此刻又暗自坐下,不禁若有所思。

刘玉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公子翌,竟流露出一丝迷茫。

刘谨终于放下了酒杯,看向公子翌,问道:“翌兄,此话何解?”刘谨故意没问宋子星,毕竟宋子星当街放肚兜纸鸢砸到一男子这事人证物证俱在。还真让他不敢轻易去问。

公子翌斜倚在桌边,不顾当下所有人惊异地注视,犹自醉眼朦胧地笑道:“咳,这肚兜是在下日前去燕山馆,杜芊芊送我的,我一直放在身上,未曾想不知何时掉了,倒让夜公子拾了去。哈哈,哈……”

第二个哈字还未出来便听宋子星接口道:“那的确是杜芊芊的肚兜,不过,杜芊芊今日也赠于我同样的一个。”

闻言,公子翌赶忙闭上了嘴猛拍着宋子星的肩膀大笑道:“原来如此,我说肚兜怎么这么面熟,以为是自己的那个,倒一时忘了今日下午宋兄也曾用过。”公子翌话中有话,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指的是宋子星今日下午当街放纸鸢这事。

宋子星一笑,竟不置可否。

唐夜瞥了二人一眼,没有言语。

此事除了杜芊芊之外,无人知道是否是真的。公子翌说的话很可能是为妹妹解围,但宋子星说的话却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今天下午放纸鸢这事人尽皆知。难不成真是唐夜认错了?可唐夜为什么会说是吴多多的呢?众人虽有疑惑却无人敢去当面追问毒王唐夜。

这时,花无多冷静地自唐夜面前拿过肚兜纸鸢,行至宋子星面前一放,笑道:“还给你。”

宋子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

花无多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不客气。”

公子修却于这时,不声不响地饮尽了杯中酒。

自此以后,宋子星当街放肚兜纸鸢之事被确定为事实。证据确凿,已毋庸置疑了。

宋子星自己也未曾想到,竟在这样的因缘巧合下,亲自默许了这件事。

这事很可能成为自己一生也抹不去的污点,终身被人耻笑。

宋子星微微扬起了嘴角,笑自己,的确可笑……

第29章 卧看牵牛织女星

任何人都预料得到,唐夜是不会道歉的。但却想不到,吴多多竟对此事毫不在乎。不追究,不埋怨。虽然对方是唐夜,没人敢多问,吴多多不追究也有情可原,但仍能笑面如花平心静气的将肚兜拿与宋子星,而后再回到座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做到的。

这一晚虽然过得跌宕起伏,但最后却是索然无味地收场。

酒宴结束时已近深夜,许多大人、公子都是被搀扶着出了大殿。有些实在醉得厉害的,只好安排暂住王府一宿。

公子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边走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面,无比纳闷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湿了……”

他本无意一语,却让跟在后面喝得东倒西歪的公子语听到,公子语稀里糊涂地回了一句:“没憋住吧。”

公子翌迷迷糊糊道:“是吗?可前面怎么没湿?”

“……”这回公子语无法回答了。

这时花无多上前扶住公子翌道:“哥,我扶你回去吧。”

公子翌对她一笑,天经地义般地靠了过去,二人并肩而行。

花无多在他耳边道:“我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吧。”

公子翌低低道:“我早就习惯了。”

闻言,花无多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这时,才和刘谨、刘玉寒暄过后的公子琪也随后跟了上来,并遣退了提灯引路的婢女。

夜风迎面吹过,明月悬于深空,偶尔几片轻叶飘落,四下里出奇的安静。

三人缓步而行,不知都在想着什么,均不言语。

在花无多心里,今晚的震撼不在于见到了唐夜,而在于宋子星的挺身而出。公子翌的公然袒护或许是为了妹妹吴多多的名节,但宋子星……花无多猜不透也想不通,宋子星为何那般做法,宋子星一向令她厌恶,但今晚却颇为出乎意料。以宋子星的奸诈,又怎会默认了那等不入流的事去。

至于唐夜,今日一见,虽不惧,但也不想再招惹,或许姐姐说的对,唐夜此人她惹不起。如此轻易便能辨识出是她放的纸鸢,此人真的很可怕。而且他浑身是毒,从其兄唐枫也对他敬而远之的情形来看,或许此言非虚。开玩笑,她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为一时意气博弈。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唐夜,她选择退避三舍,并且敬而远之,不打算再招惹此人。

但缘分往往如此,茫茫人海,一个肚兜从天而降都可以砸到他的话,又岂是想避便避得了的。

三人各怀心事,行了一段路后,公子琪忽道:“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一同去看日出如何?”

花无多满腹心事,正不困倦,便道:“我不反对。”

公子翌道:“去哪里看?”

公子琪道:“此处最高的地方便是晋王的议事厅房顶。”

公子翌道:“走吧。”

夜色如水,漫天星辰。三人仰躺于议事厅房顶望着夜空,公子翌居中,花无多、公子琪分居两侧。

晋王的议事厅房顶的确很高,房下官兵巡逻频繁,四周还有守卫看守,方才爬房顶时,公子翌酒醉后蹩脚的轻功险些被人发现,还是花无多急中生智学猫叫方才解难。

议事厅房顶偏高,瓦砾咯着并不好躺,不过四周高高扬起的屋檐到正好可作隐蔽,四下均有守卫,三人聊起天来也是十分小心。

花无多望着漫天闪烁的星辰,伸手去拨,仿佛这样能将天上的星星拨乱。

公子琪笑道:“无多今日之舞着实令人惊艳。”

公子翌闻言不以为然道:“不过仗着轻功好,卖弄而已。”

花无多嗤之以鼻,道:“还不是被你害的,否则我才不去跳。”

公子翌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可是花了两千两银子的!”两只手指故意伸在花无多面前,放大。

花无多一听两千两银子便眉开眼笑起来,白银两千两那,想起来就开心。

公子琪道:“我觉得这次是你花钱花的最值的一次。”

公子翌斜眼睨着公子琪道:“琪,花骨朵一支舞把你迷的神魂颠倒了吧,竟帮着她说话。”

公子琪道:“非也,我乃实话实说也。”

花无多闻言极为得意。

公子翌嗤之以鼻。

公子琪忽而一叹,道:“唐夜原来长成这个样子。”

公子翌也颇为惋惜地一叹道:“是啊,连人模人样都算不上。”

“噗……”花无多喷笑出来,立刻看到旁边的公子翌横了她一眼,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却已笑得弯弯。

公子琪叹息道:“他定是自幼食毒,所以才会那般模样。”言语之中竟有点怜惜。

花无多好奇问道:“靠近他三步以内真的会死吗?”

公子琪道:“不清楚,不过传言的确如此。”

公子翌道:“你当时去拿纸鸢的时候差不多距他就有三步,可惜你没死,看来传言不可信。”

公子琪道:“是啊,传言不可尽信,不过,无多去拿纸鸢时的镇定,真让人佩服。”

花无多闻言不禁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我是谁啊!”

斜睨着花无多的自鸣得意,公子翌无语。

公子琪道:“无多,你和宋子星到底有何牵扯?”

花无多道:“我和他一点也不熟。”

公子翌道:“鬼才信。”

花无多不以为然,道:“爱信不信。”

公子琪轻轻笑了起来。暗夜中,低低浅浅的,很好听。

花无多也轻轻笑了起来,想到两千两就有很好的心情。伸出手,向夜空胡乱的画着。

公子翌望着夜空不再言语。

三人等待着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可还没过多久,公子翌就发觉身边的花无多偏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呼吸浅浅均匀,就这样睡着了……哎,真是没心没肺。

月色下,恍然映出公子翌淡淡地浅笑。

公子琪对月低低叹息了一声,浅吟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公子翌却在这时道:“晋王议事厅房顶一点也不好呆,下次不来了。”

“……”

第二日,卯时初刻,天边的太阳迎着朝霞冉冉升起,原本要看日出的三人,却东倒西歪地仰躺在晋王议事厅房顶睡得一塌糊涂。当三人醒来时,太阳已露出圆圆的脸来。

因凤舟赛之故,今日晋王并无议事,府中守卫也比平日松懈不少,也幸好如此,否则他三人的恶形恶状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办了。但公子翌与公子琪似乎并不在乎被人发现,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睡到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