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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出书版)(12)

亭内齐欣与公子翌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有说有笑,如果花无多凝神去听也能听得一二,但花无多不屑为之。

花无多偶然看到公子翌的手轻拂过齐欣的发鬓,齐欣却不躲不避,反而含羞带怯,不禁暗道:这两人看似郎有情妾有意呢。只不知,齐欣到底喜欢公子翌什么,要说齐欣喜欢公子修她倒是相信,可喜欢公子翌……花无多大摇其头。

这时,坐在树干另一端的杜小喜忽然开口道:“姑娘为何摇头?”

花无多道:“只是奇怪,为何齐欣会看上你家公子。”

小喜问道:“我家公子如何?”

花无多笑道:“恕我直言,你家公子不学无术,贪图享乐,而且好色败家,实在没什么优点可言。”

小喜轻笑,道:“姑娘心直口快,为人爽快,难怪公子会让姑娘这等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

她来历不明?细想,是啊,她的确来历不明,他们肯定已经怀疑她当初胡乱给自己编排的身份了,花无多一笑,问道:“那你们怎么还肯相信我,让我留下?”

小喜道:“不是我们相信你,而是公子相信你。”

“他?为何?”

“公子说,你很有趣。”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家公子很容易相信人呢。”

“不,只有你除外。”

“为何?”

“这要问公子。”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小喜一笑,道:“因为我也相信你。”

嗯?花无多越发奇怪,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很简单。”

她很简单?这是褒还是贬呀?花无多无语了。

小喜却笑了,道:“你的确很有趣。”

这是什么主仆啊!花无多皱眉。

花无多问道:“你跟着翌多少年了?”

小喜道:“我与公子自幼一起长大。”

花无多又问:“你可知是什么人要杀翌?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似乎并不是想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好像只想让他身上无声无息之毒发作。”

小喜沉默片刻,答道:“公子自幼多灾多难,我们做奴才的只求拼死护他周全,其他的,不是我们该知道的。”言下之意,你这个奴才就别多问了。

花无多再次无语,暗叹:保镖其实是很没地位的……

夕阳西下,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帮这双小儿女,公子翌与齐欣的约会进行的很顺利,这一次不需要轻功渡江也没有暗杀,公子翌和齐欣临走时,那个情意绵绵,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回头了再回头,时间是拖了又拖,等得树上的花无多险些睡着了从上面栽下来。当二人终于依依惜别后,花无多刚兴奋的从树上跳下来,就听公子翌道:“三日后,我们再下山!”

花无多闻言腿脚发软,不是吧?……三日后的下午又是邓夫子的课,那老头受得了吗?

今天公子翌别提多高兴了,回去时那春风满面的样子,一入山下小镇就招来了数名乞丐。

乞丐们拿着破碗团团围住了三人。

公子翌左躲右闪捂着鼻子道:“赏!”

闻言,花无多侧目,这是叫谁赏呢?她与杜小喜对视一眼,互相看清了对方都不愿意出钱,公子翌见他们躲躲闪闪的样子,便道:“我身上没带碎银。”

当中一老乞丐闻言便道:“银票也行。”

啊?乞丐也收银票的?三人面面相觑。

老乞丐轻蔑地环视了他们三人一眼,又道:“不给就直接说不给!连乞丐都骗,呸!”老乞丐向一旁吐了一口吐沫,其他乞丐也跟着接二连三的往地上吐吐沫,方才相继离去。

花无多与公子翌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惊讶道:“这年头怎么乞丐都这么嚣张……”

小喜在旁劝道:“公子息怒,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回书院去吧。”

花无多忙道:“快走吧,太阳已经下山了。”

三人重又匆忙上路。

第8章 在劫难逃

三人约好,由小喜用轻功先行上山,回书院探听虚实后,再下山与他们会合。

小喜先行了一步,花无多与公子翌在后面爬山,这次公子翌说什么也不用花无多背着了,所以二人只有与常人一样慢慢爬山。

与小喜约好在半山处会合,按小喜的脚程,应比他们先到,可二人在半山处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喜下来,这时的花无多心沉到了谷底,看来他们私自下山的事肯定被发现了。花无多当下颇为无力的道:“别等了,我们还是上去自首吧,你说了要雇人帮我打扫茅房的啊!”言罢,转身欲走,却被公子翌拽住,公子翌面色凝重的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花无多见公子翌面色凝重,也正色道:“你的意思是?”

公子翌道:“我们从后山偷偷上去。”

花无多道:“我并未感觉到杀气。”

公子翌道:“小心为妙。”

公子翌说得没错,花无多点头道:“好。”

二人抄小路到了后山,从后山悄悄爬上了山顶,恰好到了书院的后墙。

此刻天已全黑,花无多当先轻跃上了墙顶,见四下无人,复又跃下,提着公子翌的后领,一同轻跃进了书院。

二人毕竟有些做贼心虚,轻手轻脚的走路,一路上寂静无声,四下里没有掌灯,极为诡异,花无多全神戒备,把公子翌护在了身后。

二人躲在一处角落,花无多凝神静听,隐约听到前院似有声响。便给公子翌使了个眼色。公子翌当下意会,一抬下颚示意去前院看看。

花无多与公子翌在书院内已住了月余,路很熟,后院至前院并不算近,有多条小路可通,二人左拐右拐,绕到了前院,向内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当场惊住。

花无多小声附耳问公子翌道:“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公子翌摇了摇头,不怎么确定的附耳对花无多道:“不会是在等我们吧?”

花无多又附耳对公子翌道:“不会吧?”

公子翌附耳道:“你没看季夫子的眼睛瞪得有多圆吗?”

花无多道:“你看公子争一脸愤恨的样子,不会已经知道今天邓夫子的泻药是我们两个下的了吧。”

公子翌道:“那我们两个怎么办?”

花无多道:“我不想干了,我想走。”

公子翌拽住她的衣袖道:“不许走,你忘了?两个月内,我亡你就亡,所以你一定要在我之前亡!”

天哪……怎么会这样!花无多欲哭无泪,可转念一想,忽又计上心来。

花无多当下无比沮丧的道:“好吧,我先出去。”

公子翌不疑有它,道:“好。你别从这里出去,会暴露我的,你绕到前门进去。”

花无多点头一个转身反方向而去。

公子翌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想了想,有人当替罪羊的感觉真好,不禁暗暗窃笑。

不一会儿,前院大门口出现了一个慢慢悠悠还边走边哼着小曲的花无多。

花无多刚进院里,一抬头,乍见这么多人同时盯着自己,虽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一阵虚弱,嘴角抽搐般的一笑,在季夫子手上的戒尺即将指向自己时,当先扑向了季夫子的脚边,单膝跪在地上,扯着季夫子的衣角目露乞求道:“夫子,无多错了,不该跟着翌私自下山,请夫子开恩,原谅学生这一回吧。”

季夫子并不理会花无多,只冷冷斥道:“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吴翌呢?”

花无多目光一闪,无比委屈的小小声道:“他还在杏花春雨……”偷眼看了一眼季夫子,接着道:“翻云覆雨……”

“什么!”季夫子声厉大吼。

花无多一颤。

角落里的公子翌更是被这一声吓得耳中嗡嗡作响,身体晃了又晃,杏花春雨可是妓院啊……这次他死定了。

院内的一众学子听到花无多之言后,不禁大骂起来,有人说:“翌这小子真不够意思,去杏花春雨也不叫上我一声。”有人说:“就是,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第几次溜出去了。”也有人说:“他倒是享福,却害得我们在这里吃风等他。”有人道:“回来收拾他。”

季夫子目不转睛的审视着花无多,手中戒尺警告似的一下下打在花无多肩头,时间越久,花无多越有些沉不住气。偷眼瞟向一边,发现提前上山来的小喜已被众人绑成了粽子模样,放在角落里,嘴也被堵上了。一旁廊阶上坐着公子修事不关己的擦拭着手中的风鸣剑。

这时,公子争突然大声质问花无多道:“有人看到中午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去过茶房,说!你们是不是在邓夫子的茶里动过手脚?”

花无多闻言忙道:“不关我的事啊,都是翌逼我的,他想去杏花春雨,我说不去,他非要去,还威胁我必须帮他,他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每天在我打扫完茅房后再去弄脏,我怕他真那么做,季夫子又要怪我没有打扫干净茅房,所以……不得已,只好帮他在外面放了风,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些什么,我真的是不得已的……”花无多越说越小声,似乎颇为可怜。

众人再次哗然。

坐在廊阶下的公子琪摇头失笑,一旁的公子修仍然擦拭着手中的剑,对于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