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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你还能爱谁(66)

仰天自问,她无才也无德,却好命的认了四个哥哥。几位哥哥对她的厚爱,令她汗颜,想起自己对他们的欺瞒,心中更是无尽的悔恨。虽然常常提醒自己,要鼓起勇气与他们说明一切,可这勇气刚鼓了起来,一想起当初五人同睡过一张床,还有自己女扮男装的动机和后来三哥为了救她险些丧命于箭下的事情,勇气便陡然降了三分。虽不断告诫自己要坦白不能再欺骗下去了,可一旦冷静下来想想又有些后怕,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拖得一时是一时。

四哥今晚,异常的容光焕发神采熠熠,滔滔不绝的与她讲了许多趣事,都是最近发生的,有些事近日来京城里已传得沸沸扬扬了,只是她一直足不出户,所以才不知道。

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与漕运之乱有关。

据说,江湖当中,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盐漕两帮帮主,最近因漕运之事又重出江湖了。

四哥八卦的说,那个帮主俊美非凡比龙茗尤为过之。

一句话炸的惜日和小双子面面相觑,不禁暗道:傅津夸大其词了吧?很难想象,这世上还会有比龙茗更美的男人,那会是怎样的男人?即便是想象力最丰富的人也想不出来,就如当下的惜日和小双子,闻言后左思右想,抓头托腮,也想不出来会比龙茗还美的男人到底会长成什么样?无奈之下,小双子得出一结论:“那还是男人吗?”惜日也得出一结论:“那还是人吗?”

傅津的回答是无比坚定且诚恳:“绝对是个人,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痴情的男人!”

“痴情?”

“何以见得?”

想象当中,痴情二字和这样的男人联想在一起,必然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惜日和小双子都聚精会神的等待傅津说下去。

傅津不负众望,接着又说:“这位帮主虽有仙人之姿,也正值盛年,头发却已全白了,听闻是因思念已逝夫人之故。”说道此,不尽唏嘘。

虽不如二人所期待的精彩,但短短一句话,已道尽了那位帮主的痴情。

小双子闻言突然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天晚上一直仰望小姐寝房的明郡王。感慨神伤道:“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令那样的男人思念到白头?唉……果然,再厉害、再优秀的男人,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闻言,傅津诡异的瞄了一眼瑜弟身后一脸神圣而悲悯的小双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暗忖: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小双子!不适合!

惜日却深深被小双子的话触动,微微怔愣,暗叹:一生一世,唯求一人,永不相离,只愿相守至白头。如若天不从人愿,偏要拆散,那便只有苦苦思念,即便未老先白头,也算有生之年,与其相守到了白头。人生在世几十年,一个女人求的不过如此。

忽而之间,惜日想到了龙茗,心中莫名一阵烦乱,微微黯然。

屋内一阵沉默。

傅津见状,干干的笑了几声,道:“瑜弟,别像个娘们似的,那样的男人人世间能有几个,你,我都做不到,别想了,我说件高兴的事,大家一同乐和乐和。”

“什么?”一听见“娘们”这个词,惜日陡然打起十二分精神。

傅津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兴奋的事,有些手舞足蹈:“索阁那小子快不行了,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十几日前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一病不起,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听说只有等死的份了,唉……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要英年早逝,早知道我就不跟他抢那块地,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傅津一副惋惜和感慨的表情,他明显惋惜的不是索阁就要死了,而是惋惜自己当初何必与一个很快就要死的人争抢一块地,耗了多少心神呢,多不容易啊,还没争到手。感慨自不必说了,自然感慨的是索阁这么快就要死了,唉,活该啊。

惜日一听,小心的问道:“四哥,袭郡王,他的病状?……”

“他这病状可奇了,所有大夫都查不出是何病因,只是吃不下去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已经十几天了,听说他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快不行了。”

啪……惜日的手上的糖酥掉在了地上,碎了。与田双下意识对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吃什么吐什么,不用说,春风十里香……

索阁与她一样中了春风十里香!惜日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高兴的是,索阁也中了春风十里香,肯定有他受的。她这几天的罪没有白受。

担忧的是,索阁如果真的因此而丧命,却并非她所愿。

听四哥之意,索阁的症状已过了十日,想来应是与她同一天中的春风十里香。这么说,那个瓷瓶定是被索阁拾去了。

春风十里香,初中此药时不会有任何症状,除非闻到其他味道,尤其是饭菜香……十日过了他还未恢复……而且已进入弥留,他定然不知道春风十里香十天会自然而然的好起来,也不知道其实可以堵住鼻子吃些清淡些的食物。

普通人如果十天没过吃东西,还一直呕吐,任是铁打的,也快到极限了。

即使过了药劲,十天不吃不喝人也会被折磨得快不行了!

这该怎么是好,索阁如果真的因春风十里香去了,不知道该笑他自己太倒霉,还是该责备自己这一次玩过头了?

傅津这时道:“唉……不管怎么说,大家同朝为官,我也得去他府上看上一看。” 惜日听四哥前半句时,还纳闷四哥怎么突然变成了不计前嫌的仁义君子?可一听到后半句……“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不行了,如果是真的,京郊别院的那块地,我得提前下手收了,好多人都盯着那块地呢。”原来四哥是惦记着索阁那块地,索阁那块地确实好。不过,索阁如果因为其它原因不行了也到罢了,如果是因为春风十里香,不行!不行!她还没恨到让他死掉的地步。

“四哥,你什么时候去袭郡王府?能否带上小弟一同前去?”

“你去干吗?”四哥疑惑问道。

“咳……那个,听说袭郡王的妹妹凝香郡主是个绝色美人……”

“嘿嘿,瑜弟,那有什么问题,为兄带你同去,不过要委屈一下瑜弟了。”

“没问题,只要能一睹美人风采,委屈一下算得了什么。”

“哈哈,瑜弟果然深得我心。哈哈……”

见傅津大笑,小双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脸忧心的看向惜日。

第二日,也顾不得自己还有些虚弱,惜日打算与傅津同去见索阁。

田双再次劝道:“公子,你现在的样子见袭郡王恐怕不妥,你身体还虚弱,而且万一被识破。”

“顾不得了,小双子,我虽厌恶索阁,但不能这样平白害死他,于我良心不安,我会小心从事,再说索阁现在已处弥留,想必无大碍,反正我长得像田惜日也不是什么秘密,四哥早已知道,你不必担心。”

“是,小姐万事小心。只是,袭郡王已经……小姐你打算怎么救他?”

“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再见机行事了。”

袭郡王府。

整个王府气息低沉,似乎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第一次来袭郡王府,一路上粗略观感,与三哥的府邸大为不同。一进门两侧俱是参天大树,看树干粗壮程度,似乎已近百年。入府后一路青石铺道宽阔平坦,丝毫不觉蜿蜒曲折,两侧也有游廊、偶尔可见其后小园中的假山砾石,却从不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惜日始终低着头,无心欣赏王府景致,一路上总担心自己来晚了……

她跟在四哥身后,进了索阁居住的内院。一入院中,抬头就见一株梅树,此刻尚未开放,应是寒梅。

管家先去屋内通报。

惜日与傅津在外候着,惜日暗道:管家进去通报,难道说,索阁醒着?如果索阁醒着那说明他还没事,但她这么进去,不妥。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啊,虽然瞒过了三哥他们,但毕竟是经过一系列策划的,如果这么突然进去见索阁,索阁肯定会怀疑她,而且在这个时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不一会儿,管家出来躬身引傅津入内。

她本也有些犹豫不想进去,但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索阁现在是已恢复,还是苦撑着?总要看上一眼方能安心。只是她这身装扮……有些棘手。不过,索阁现在定是躺在床上,她或许可以偷偷看上一眼。如果他没事,她立刻退出来。

惜日正犹豫间,管家已领着傅津进了索阁的寝房,惜日硬着头皮在后面跟着

按身份,惜日到这里就要止步了,只能在外候着,但她是跟谁来的呀,是跟京城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混世魔王傅津!傅津根本不管这些,在管家对惜日横眉冷目,左瞪右盯,甚至用手扯惜日袖子时,突然回头一眯眼,冷冷的说了一句:“不成体统,磨蹭什么?!”管家便只得退到一边了。

惜日低头走进了外室,在外室与内室的入口之间停下,躲在布帘之后。偷眼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竟首当其冲看到立在索阁床旁的一人,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因为那敏感无比的人也侧目向她这里看了过来,那种狩猎的目光,似乎已穿透布帘,对她一览无余,甚至连她身上穿的男装也在他的目光下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