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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你还能爱谁(38)

惜日上前,轻拂弄了几下琴弦,琴音铮铮,清脆柔和又不失饱满,叹道:“好琴。”

明路笑道:“瑜弟可知这是何琴?”

惜日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看着古琴,竟然发现琴内有刻铭文曰:桐梓合精。

惊道:“难道这竟然是绿绮!?”

明路颔首,微笑道:“正是。”

惜日大惊,万分爱惜的轻轻摸着琴身,触手的已不再是琴,而是珍宝。

“绿绮”,相传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

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

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

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请相如弹奏一曲,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

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没想到,这样一张古琴,竟然在明路的手里,而今她竟然也有幸弹奏。

“郡王爷想听什么?”惜日心痒难耐的摸着琴弦,轻声问道。

暗夜中,一室独有一盏烛火,火光虽微弱,却足以照亮彼此的脸庞,明路看着李瑜的侧脸,恍然若失……

许久,才低声回道:“凤求凰。”

今夜无眠(下)

惜日摸着琴弦的手指一颤,凤求凰,用此琴弹奏此曲是再好不过,但,此时此刻,弹琴的人和听琴之人却是不对,她不是司马相如,明路更不是卓文君。

她蓦然抬首看向明路,只见他双眸漆黑如子夜,正透过昏黄闪烁的烛光凝视着她,其中藏有她看不懂也看不清的莫名情绪,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紧张。

她垂首看向琴面,借以躲避那样的目光,低声道:“好。”

凤求凰

凤兮凤兮九天翔,翱游四海求其凰。

参风云兮暗日月,顾影自怜在高堂。

忽现耀目以神动,有玉人兮出潇湘。

才堪咏絮情堪握,嫣然一笑兮明珠失光。

凤兮清歌引碧霄,振翅奋近绮罗香,瑶池绿波荡鸳鸯。

音未绝,轻逐芳,欲行不行归故乡!

琴音虽已杳,却似仍绕梁而行,在耳边环绕,久久不绝。就在这浪漫美好的时刻,忽然门口跌进来一人,二人抬首一望,竟然是傅津。

傅津狼狈地稳住身形,整理了几下衣衫,怨道:“明路,你府里的门槛也太高了。”

明路却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傅津无所谓地笑道:“夜里睡不着,忽闻天外之音,就顺着琴音寻来了,没想到是瑜弟在这里弹琴。”

没人请他进来,他到不客气,自行进来坐了,还倒了杯茶饮了口。

明路微挑眉道:“是吗?”

傅津当即回道:“当然!”

惜日看明路神色,暗忖:这傅津不会是早就来了吧。

这傅津确实早就来了,但一方面因为今天他惹得李瑜生气,另一方面自己又没什么好借口。所以一直在李瑜房外徘徊,正踌躇不决,是走是留之际,便见明路抱琴而来,当下心虚地躲在了暗处,没有现身。

为什么他会心虚呢?或许连他自己当时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明路看到他现今的样子,正暗恼自己的反常,便听到屋内响起了琴音。

琴音缥缈,一个好借口忽然浮现脑海,这才闯了进来。

明路来时并没有发现傅津,但以他了解傅津的程度,明路直觉傅津不是刚来而已。

傅津不会是喜欢李瑜吧?纳兰的话言犹在耳。明路暗惊,仔细观察傅津,却发现傅津神色如常,并没什么不妥。

傅津不耻龙阳之事,此事他从认识傅津开始便知晓,这么多年,傅津因为其阿玛和大哥的原因越来越厌恶那种事,或许是他多心了。

就在此时,门口起了一阵大风,远处天际破空划出一道闪电,快下雨了。

惜日下意识的看向了房顶,那个洞仍在,忽然心里开始有些急躁,道:“夜深了,今天真的有些累了。”

此话一出,明显是在赶人了。

明路笑道:“瑜弟早些歇息,明早还要早起,我们也告辞了。”

惜日道:“谢谢明郡王,今日让在下能弹到绿绮。”

明路道:“瑜弟琴技高超,足以配得上绿绮,相信今后还有机会。”

明路话里有话,惜日装作没听懂,只笑着敷衍点头。

傅津终究无奈,磨磨蹭蹭的和明路一同离开。

确定他们走后,惜日忙关好门,在屋内,仰头看着那个洞,左看右看,左等右等,却不见头顶有任何动静,直到,雨滴从房顶落下,心里忽然有些失落,不是他吗?他没来吗?

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踮起了脚尖,从不同的方向向上观望,像是这样就能看到更远更高更多一样,小声唤道:“龙茗,是你吗?你在吗?”

可房顶上却没有一丝回音。

渐渐的,她失望的垂下了头。

或许不是他,或许是他,但他却走了。

走到床边,一头倒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觉得失落呢?

就在这时,忽然房顶之处传来几声清朗的笑。

惜日蓦然抬头,只见,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透过瓦砾正灼灼的看向她。不是别人正是龙茗那厮。

几滴雨水从他的鬓边滴下,他嘴角微挑,还是那样一副自鸣得意惹人厌的样子。

惜日猛然坐起身来,指着头顶之人斥道:“梁上君子!采花贼!登徒子!无耻,下流,不要脸……”就这样骂下去,骂道最后,自己却先忍俊不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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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也在此时传来几声轻笑,龙茗用瓦片遮住了房顶漏洞,下一刻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侧影隐约在门上倒映出来,隔着一道门,龙茗低声道:“下雨了,小姐可否让在下进屋避一避雨?”声音带了几分戏谑和轻浮。

惜日走到门边,嘴角含笑,但声音却是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着实不方便,公子还是暂时委屈一下吧。”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龙茗又道:“这郡王府的门槛确实很高呢。唉,看来在下也只有暂居屋檐下了。”

惜日想起傅津狼狈绊在门槛的样子,想来这龙茗也看到了,原来他一直在,忍不住的咧嘴无声的笑了笑,低声道:“公子,屋檐也不太方便呢,知道的以为你在避雨,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是私自入府的贼人呢。”

惜日话音刚落,就见头顶一道闪雷劈下,震耳欲聋,在惜日方向看来,闪电划出的光亮刚好把龙茗在门上的倒影劈成了两半,想到龙茗被雷劈,只觉甚是好笑。

一道闪雷过后,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龙茗看了看撕裂天空的闪电,忽道:“有人来了,快开门!”。

惜日一惊,忙开了门,龙茗立刻闪身而入,惜日忙关了门,一回身正见龙茗戏谑的笑,立刻意识到,被骗了,根本就没来什么人。外面下那么大雨,会有谁?只有鬼。

但此刻,见到他头发衣衫已湿,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歉疚和感动。

自己怎会不知,他来此必然是为了她。这个男子,这个少爷,对她却有几分好。这许多日来,自己又怎会感觉不出?

只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无论是身份,还是如今她的处境。

龙茗环顾四周,道:“看来,爬房顶也要找个好天气啊。”

噗哧,惜日一笑。

“给你看样东西。”说罢,解下背后包袱,是一个精致的木盒,龙茗打开木盒从中拿出一幅卷轴,在桌面上摊开来。竟然是一幅画卷,画中之人赫然是男装的田惜日,也就是李瑜。

只见画卷中……

夜晚,睡莲池边,宫灯映下,照得四周如梦似幻,一个男子衣衫微扬,俊逸出尘,正在池边弹琴。

这副画画得正是惜日在明路府中弹奏离伤的那晚。

龙茗道:“知道是谁画的吗?”

惜日疑惑地看向龙茗,等待他给予答案。

龙茗一笑,却令人感觉不到笑意,道:“是明路。”

惜日微怔,暗道,确实可能是出自明路之手,一方面,除了在场之人还会是谁能如此传神的画出当晚情景。另一方面,明路是想以此图为她制造声势罢了。

“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哈,我可是花了千两白银买来的。”

惜日一惊,今日傅津曾说她的画像已被炒到千两,竟然不假,但她不知的是,买画之人竟然是龙茗。

龙茗又道:“你太不小心了,如果这副画真流入他人手里,你认为你的身份还可以隐藏多久?明路他们或许不会怀疑你,但你能担保其他人不怀疑吗?这一次,你答应他们的计划,真的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