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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杳杳(86)

作者:雪满头 阅读记录

谢杳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磨蹭一阵儿,而后去陪他用午膳。午膳用完他会将事务分门别类说给她听,包括远在千里的上京的最新动向。

结果这日两人用完午膳,沈辞却仍未处理完,谢杳百无聊赖地左看看右碰碰,又从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翻过几页,因着她只能动一只胳膊,能做的事儿也有限,实在是等不住,开口问道:“你还没好?”

沈辞抬眼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批注些什么,“清闲是你的,我什么也没有。”

他这话说得诚然不错,霍淳一伙人被处置后,整个滇南被大洗牌,事事都须得交接,须得多少留意一些,琐事堆在一起能埋了人去。

谢杳还在将养着,他自然不舍得让她操这份心,两个人的事儿都交付在他这儿——虽说他也趁此机会在滇南明里暗里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弥补了先前在南地的空缺就是了。

圣旨前几日便送到了府邸,谢杳这回虽是损失得惨重,但也给了朝廷重整南地监察机构的正当由头,可谓正中皇帝下怀。兼之平反有功,谢杳直升两级,官居正五品,赏赐无数。

至于沈辞,两相比较就惨淡些,皇上忌惮沈家,自然是不打算让镇国公这位作质子的世子入朝的,且左右他是要承袭父爵,着实也没什么升头,只赏赐了些有的没的。

谢杳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不知觉便近了归京的日子。

启程那一日,沈辞亲扶着她进马车里,她顿了顿,回身打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望出去。

马车在平整开阔的官道上,因着是朝廷钦差启程的日子,早早便封锁起来,道路上一个寻常百姓都没有,只有滇南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乌泱泱一群。

谢杳先是往知州府她住了许多日子的那处望了一眼,而后望向更远处。饶是马车上视线高而开阔些,也不至能望得见她想望见的那些。

沈辞素来与她心意相通,在她耳边道:“放心,这些官员都是我仔细挑过的,不出三年,滇南之地定是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

谢杳弯了弯眉眼,轻轻“嗯”了一声,回到马车里坐好。

随着底下官员高呼恭送,马夫一鞭子甩下,马车的轮子轱辘转起来。

谢杳掀开帘子的一个角,静静望着外头,口中含着方才沈辞喂进她嘴里的梅子。

回京后又是勾心斗角纠葛不休,在知州府里清净平淡的半月日子,怕是再难回。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逐渐被众人遗忘的太子:这么说孤还有机会?

沈辞:你品品你前面那个定语,品完了再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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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回京

因着谢杳多少还有些虚弱, 回去这一路颠沛所耗费的时间比来时多了足一倍。

谢杳在船上时便得了消息——谢永被钦定主管日渐泛滥的蝗灾一事。她那时候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沈辞将信上的内容念给她听,她仰着脖子听完,“唔”了一声,又躺平回去。

沈辞将信纸顺手用旁边的烛火点着, 问道:“你好像不怎么意外?”

“意外,”谢杳违心道, “不过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的事儿还不至我来操心。”

那火苗眼见着就要烧到沈辞手上, 他不紧不慢往谢杳面前一晃, 这才松开手,信纸在落地前便被火焰吞噬殆尽。沈辞意有所指道:“倘若撒手得迟了, 会烫着的。”

谢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怕井绳了, 不欲她在朝堂那滩浑水里头纠葛太久, 身陷险地,要她及时脱身。

她又何尝不知道, 这回重伤是个极好的借口, 若是她想, 她是能趁机甩开这一身泥泞的。

谢杳喘匀了一口气,“可若是撒手得早了, 那纸片落地前还未烧完,火光触地灭了,又何必在开始点燃它?”

沈辞默了一会儿,等地上的灰烬都失去了余温, 才蓦然开口:“为何要点燃它?”

谢杳本就虚着的声音因为骤然温和下去而更显得轻柔,“映一映这河山。”她后半句却是未能说出口——“火光虽弱,也当是映一映你。”

长夜无灯,她想做他的那盏灯。

谢杳支起半个身子来朝着沈辞笑,是那种瞧着便软和的笑法,小时候她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或是央他去做什么事儿,就这般笑法,简直百试不爽:“先前是我莽撞,一意孤行。吃了这么个亏,我也合该长记性了。阿辞,往后我会事事小心的。”

沈辞掀起眼皮瞥她一眼,仍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