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贤侄,你方才话说的这事儿,可以汇报给陛下?”
穆盺摇了摇头,在冯成华有些不悦时,才解释道:“方才所言,俱都是穆某猜测,怎好扰了陛下清净?更何况,穆某离开西北时,特意将此事与如今镇北侯和秦守将,细细分说了一通。”
“想来,这两位定然会提前做些准备,又或者,也可能已经一封密折,上达天听。”
“贤侄此言有理,此举大善!”冯成华用力的夸奖不说,还用意的拍了拍穆盺的肩膀,显然本来因为秦守将的缘故,而对她的一两分情义,已经转变成了四五分的欣赏。
不过,穆盺并不知道,她此时与冯成华的一番谈话,很快就传到了元帝耳中。
元帝此时正看着手中的从西北传来的密折,赶巧的是,密折中也提到了胡人老王病种之事,其中隐晦表达出的担忧之意,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封密折元帝就只是草草看了一遍,就批了个“允”字,而后,他结过了大太监递上来的另外一份密折。
其上,细细写着穆盺和穆芮,在西北的一应事情,若是穆盺在,必然会惊讶于,自家妹妹在西北因为现任镇北侯夫人不喜而私自扣下嫁妆的事情,竟然都写的清清楚楚。
半个时辰后。
元帝将密折丢进火盆,目光注视着摇曳的火苗将密折吞噬殆尽后,这才起身往御花园去。
寿诞宴,是从正午时分,由高高在上的元帝一句“开宴”,而正是开始的。
先是,珍馐美味,美味佳肴,一一上桌。
再是,共同举杯,恭贺元帝寿诞!
而后,便是大家一边各自吃吃喝喝,一边欣赏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表演,包括但不限于,歌舞、杂技,戏曲等等。
再后,杯盘狼藉被撤下,换上各种时令水果,吃饱喝足的大伙儿,便开始一个个献礼。
据说,这个献礼的环节,在高·宗和太·宗时,是不存在的,不过元帝当年再登基大典之后,对礼部特意提了一句后,就被添加了上去。
自然,这次负责元帝寿诞的太子,更不可能私自修改这个流程,甚至为了讨好这位似乎喜欢收礼的父亲,还特别要求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献上三份礼品。
不错,是三份!
穆盺就为了这三份能拿得出手的贺寿之物,耗光了自己不久前的元帝赏赐的金银,若非还有别的而生财之道,若非将军府是元帝的赏赐之一,她觉得自己可能要为租住问题发愁了。
正想着自己献礼说辞,穆盺却被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给惊的回过神,她抬眸看去,目光顿时再度微妙起来。
这是一架水车。
穆盺记忆中,水车这种原始的灌溉工具,本该在三国时期就发明出来,可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个弯儿,直到如今,才被人通过这次寿诞,正式搬上了历史舞台。
元帝虽然早就从暗卫口中得知了水车一事,此时乍然见着,还是禁不住站了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了高台。
众人难得见着元帝如此失态模样,一边感慨工部的心机,一边又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不过,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面上么——
那就夸啊!
大力夸!
尤其是在临时搭建的地方确定了水车的功用后,相较于武将干巴巴的“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的语言,文臣们嘴皮子上下一碰,把元帝夸上了天,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元帝乃是天命之主,乃是真龙天子,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工部研究出了水车呢?
文臣们夸完了,元帝回到高位后,又迎来了一波自己女人们崇拜的眼神。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说淑贵妃,五皇子的生母。
往日里最爱凑趣儿,最喜欢各种表现自己存在感的淑贵妃娘娘,干巴巴的说了句“恭贺陛下”后,就不再开口,只是一双眼睛一会而看看某处沉闷坐着的儿子,一会又看向了不远处特意开辟出来的闺阁女眷处,眼底光芒闪烁。
继后瞥了眼淑贵妃那几乎写在脸上的心事,心中嗤笑不已,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只是眼角余光却好似不经意地扫了眼良妃。
良妃浑身一僵,在身后贴身嬷嬷的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咳后,开口道:“贵妃今日是怎地了?怎么……怎么瞧着似乎有些心事?”
淑贵妃正想的入神,冷不丁被人这么一问,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可是在看到元帝也转过来的视线后,心中却又是一动。
此时台下刚好众位大臣献完了礼,轮到几位皇子,她索性心一横,站了起来。
“陛下,说来今日乃是您的大好日子,这可正巧,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