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床上的岳明珠突然低吟一声,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人让她怔楞了下,好一会才双唇抖动道,“是,是……穆、穆哥哥吗?”
穆盺颔首,又瞥了眼一旁正急急背过身抹眼泪的岳岐年,道:“明珠妹妹且放心,这里是穆某妹妹名下的一处宅院,平日里最是清净,想来会适合明珠妹妹调养身体。”
岳明珠听了这话,又是一愣,好半晌才呐呐的“嗯”了声,然后将视线落在了自己亲哥身上。
岳岐年此时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明珠,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你也该长大了知道吗?如今是哥求了穆盺,让他给你弄了安静适合调养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日后——”
“日后,切不可再胡闹,知道吗?”
最后这句,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岳明珠听的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就这么变成了一个简简单单单的“嗯”字。
岳岐年对妹妹这种堪称敷衍的应声,向来是不信的,若是换成以前,指不定还要苦口婆心说上几句,可是现如今——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岳明珠,然后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能说的,他都说了。
能做的,他也都做了。
岳岐年可还记得自己不仅仅是岳明珠的兄长,还是镇国侯的世子,所以若是自己的妹妹再犯错,那便只能彻底狠心了。
穆盺见岳岐年离开,她自然也不会在个女眷的房间中多停留,意思的道了声“保重”后,就快速离开。
她走的太快,也太干脆,自然不曾发现,岳明珠本来张嘴想要叫住她的迟疑模样。
当然,就算看见了,她也绝对不会在意就是了。
毕竟,不管岳明珠要说什么,穆盺都不会相信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听对方说废话呢?
中年嬷嬷瞧见岳明珠一直愣愣的看着穆盺背影的样儿,双目飞快地闪过什么,而后她先是伸手给岳明珠掖了掖被角,继而做出一副感慨的模样。
“先前我就听人说这位穆小将军一表人才,如今见着,果然十分出众。”
“……是啊,他,确实算是一表人才。”
“穆小将军这模样,还只能得小姐一句算是一表人才,那也不知道小姐心里真正的一表人才,该是多么的出色啊。”
中年嬷嬷这话才说完,就意识到不对,果然,本来神情有些怔忪的岳明珠,此刻又陷入了悲痛中,泪水滚滚,明明哭成了泪人儿,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见此,中年嬷嬷心里有点后悔,可是想到什么,还是赶忙轻言细语的安慰起来,好不容易安抚好后,岳明珠却已经睡了过去。
中年嬷嬷在房间中又守了一会,在估摸着岳明珠已经彻底睡着后,便轻巧的离开了厢房。
而她离开后没多久,本来应该睡着的岳明珠,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第一次清晰的显露出恨意和疯狂。
闲王府。
一只灰扑扑的鸽子落在了床头,它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床上正在睡觉的人,歪了歪小脑袋,“咕咕”的叫着,像是在好奇,为什么今儿个这人还不取它脚上的信呢?
一刻钟后。
就在这只鸽子等不及想要起飞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探出,抓住了它的身体。
“咕咕咕咕……”
长孙墨木着一张脸,取下密信,一目三行之后,那张因为睡眠不足而毫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就多了几分讥诮的味道,继而他唇角一勾,扬声道:“灵宝——”
灵宝早就候在外面,如今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立马应声并推门而入。
而他推门的同一时间,长孙墨松开了手中的鸽子,有点被吓着的鸽子“咕咕”了声,展翅飞走。
灵宝扫了眼那灰鸽,便继续手脚利索的拧干了面巾,然后递了过去。
“主子,奴才伺候您梳洗。”
男人梳洗的速度向来不慢,哪怕长孙墨着实是个过分精致的女装大佬,这一番熟悉下来,也不过堪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楚叔可还在书房看书?”
“这倒没有,王爷最近几天都在库房,嗯……在核对主子您的……礼单。”
“礼单?不是嫁妆吗?”
灵宝低头沉默,纵然听出了自家主子里面愉悦的味道,但是他也没那个胆色跟着调侃几句。
毕竟,虽然他不是个真男人,可是吧,打心底里还是觉得,男人嫁人什么的,总是没面子。
长孙墨可不知晓灵宝在替他觉得没面子,他心情颇好的出了院落,直接抬脚就往库房而去。
闲王府的库房当然不止一处,不过既然是所谓的嫁妆,那自然要从公中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