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嬉游记(出书版)(54)

他眯眼,撑起手臂揉了揉乱发,庸懒魅惑地让她吒舌咬唇.身下的衣裳被她不客气地拽过去,她胡乱急冲地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那副不想多谈昨夜,撇清关系的模样把他餍足雀跃的好心情硬生生压没了.

她显然当他是呆的死的没感觉的,套上裤子,系好衫子.当着他的面做着一切逃跑的准备,顺便告诉他,她不是在闹起床气,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跟他撇清一切关系.

撇清关系?休想!

“唐豆腐…我们睡过了.”

“……”

“小爷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她回头看着还光着身子一派悠闲地斜靠在床上的男人,他大喇喇的宣布让她面部一窘,臊得像块大红布.

“那…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她是对自己的清白有多不在乎?是不是昨夜碰上的人不是他,她也会毫无顾及地献身?这认知让他胃里一阵纠结,抬手就将她捞回床榻,压在枕头上重重地重复道:

“我们睡过了,还不只一次,你说怎样?”

“那只是误会!”

“哼,什么误会会误会到床上来.”

“就是我被下了春药,把你当成了解药,乱七八糟,胡搞瞎搞就到床上来了.”

“你把我当解药…哼,你把我当成解药拆吃入腹了,然后穿起衣裳就想走人是吗?”

“咦!你那种我坏人清白的口气是什么意思!反正你又没有损失!”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损失!”她种下的瘾头谁来解决,他被喂大的胃口要找谁填补?他日后还想碰她该怎么办?这些都是损失,他大大的损失!

她正要同他理论回去,却听见楼下的街道一阵骚乱,兵士集体调动的整齐踏步声和训话声由下而上的传来.

齐天笙警觉地蹙眉,随意地套上长裤疾步闪到房门边,结实的背脊上那些刺眼的抓痕让她百口莫辩,他意识到自己背上的铁证,轻笑出声,轻掩上她的口做出禁声的手势,轻轻打开了一丝门缝朝店堂下望去.

“店家,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扎着两颗团子头的姑娘,个头不高,畏畏缩缩的.”

“团子头的姑娘?官爷,这满大街都是这种姑娘啊,这一天过我这门口的也不下百来个,这要小人如何答您啊?”

“百个也好,千个也罢,现下上头有令全城戒严搜人,看到一个就逮来一个,直到逮到那个对的为止,若你有看到有相仿的姑娘记得扣押报官。”

齐天笙狐疑得皱起眉看向自己怀里的通缉犯,“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惹得京城护队满大街逮你?”

她不明所以地摇头,就算说她昨天有在大街上□男子的嫌疑,可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全城戒严来抓拿她吧?

那店主接过一身戎装的官爷手里的榜文默念轻哼.

“唐氏三好,素行不检,欺人成性,谋害夫婿,畏罪潜逃,无耻至极,若有所见,速扣押抓拿…官爷,这女人是谁家的媳妇儿啊?这真是家门不幸喂!”

“哼,哪家?京城梁家.”

“梁家?什么来头啊?”跑个媳妇竟能动用京城护队全城戒严抓拿,把小事变大事,家务事弄成公家事,来头必是不小喂.

“当朝帝师梁太傅的梁家.这来头够大吗?”

“哎哟喂!那这女人是…”

“梁太傅还没娶过门的媳妇儿.若能拿住她交还梁大人,重重有赏。”

捂住唐三好口鼻的手一紧,那惹人不快的称谓让齐天笙不爽地眯紧了眼眸.

在他怀里与他抵死缠绵一夜的女人,凭什么打上属于别的男人的记号被全城通缉?

“梁大人有令,宁罔勿纵,例行公事,客栈的每间房间咱们都要搜查一次!店家见谅。”

第四十二章

城门楼高处,楠木太师椅稳摆其中,身着玄黑官服的秀色公子满是威仪气势地端坐其上,撑开的幽黑眼眸载满了深浓的阴鸷,一瞬不瞬地盯着从城门楼下过往的人们.

说是端坐,不如说他在逞强.

他手肘硬撑住椅柄,额头脖颈满布薄汗,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架起身躯坐在这里.

春药助兴,可这兴头几乎要了他的命.

上心的女人用最实际的下药行动真诚祝愿他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自己转而逃之夭夭,不见踪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欺骗玩弄他,他却被药性折磨得连生气发火的力气都提不上来,咽下一腔难以忍受的愤怒,受挫,失落,拖着闷热半残快要瘫软的身子,只想将她尽快逮回自己身边.

“梁大人好兴致,大清早就让大伙儿欣赏此等美景---咱们当朝帝师玉面桃红,媚意横生,娇汗淋漓,欲求不满的闷骚模样.”

听到如此挖苦言语,梁幸书眉头一揪,斜眼眉望去,只见白龙马靠在城墙边无暇眺望城门风景,探究的眼神全落在脸红汗渗的梁幸书身上.

梁幸书嗓口闷热,索性默然不语,他怕一开口出声便听到自己那粘黏丢脸,透着呻吟欲浓的声音.

“嗤,看来三姑娘下手半分情面不留,我越来越欣赏她了.瞧你一副被抽空了生气的模样,你昨晚可是---”终于食了人间烟火,沾了脂粉荤腥?

梁幸书眉心一竖,满是戾气地瞪向白龙马.

白龙马不以为意地迎视他.

“死心吧.你找不着她的.”

“守株待兔也是要缘分的.临阳城,八城门,就算她逃跑必出西门回西余,可幸书…你是不是忘记咱们京城还有位遮天辟日的九千岁了?”

一股尖锐的失落刺痛了他.

这便是他最忧心,担心,想都不敢想的.

他骨子里本就不是多张扬的人,学不来齐天笙那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跋扈劲,他今生做的最跋扈的事便是霸住她,要她留在身边,可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辱他,说会回来,却不见人影,说待在他身边却歹毒地对他下药,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逃跑,如今她如愿摆脱了他的钳制,必会迫不及待地回到齐天笙那混蛋的身边.

但齐天笙已被他已撤职查办,叛逆嫌疑在身,又有何资格出城门.

仿佛看穿了他莫须有的自信,白龙马轻轻一笑,“常言道,拔起萝卜带起泥,那猴头在朝廷培养势力近十年,你说各司各部是听你这位小书生的话呢,还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外孙的话呢?”

“哐铛”

插上闩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开,只见门内立于床沿边的男女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男人裸着上身,懒洋洋地伸开双手,等着身后的女人的女人替自己穿上衣裳,女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垂到底,不着任何发饰,她把脑袋低得极低,乖顺地拎起衣领伺候男人着衣,见卫兵闯了进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颤了颤.

“喂,你看哪里呢?好好伺候小爷穿衣.”

她被抓回神,急忙低身方便他穿进袖口,衣裳上了身,男人志高气昂地哼了哼, “头发.”

灰软的长发被压进衣裳内,自己撩下头发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却硬坳着非要使唤她.

女人撇了撇唇,只得踮起脚尖,双手绕过他的脖颈,替他将发丝从衣领里捋出来,那模样像透了她不知廉耻地投怀送抱,硬搂住男人的脖子挂在男人身上.

得儿!这副亲热样明显就是俩好事刚完,打得火热,温存暧昧的主儿.

可上头交代的事,他们不能耽误.这幸好他们是完事儿了,要不然,就算他们是正欢着,也得揪起来问个所以然才成.

“咳,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一个----”

“巡城御史顾大人,我不出声,你是不是打算当作不认识我了?”男人任自己襟口大敞,放肆地搂住为了翻衣领不得不贴上身的女人,不耐烦地斜眼启唇看向门口.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倚风撒邪的语句怎么听来如此耳熟,本不想偷窥露水姻缘闺房秘事的巡城御史探了探头,定睛一看那站在床踏边的男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二话不说跳进房内“嗑”地跪在当下.

“九…九千岁,怎么会是您?恕下官不知道您在这房内,这才大着胆子蛮闯了进来.”

齐天笙扬了扬眉头,不怒也不愠,只是亲昵地把胸前的女人往怀里压了压,凉凉地哼声道, “哎呀,我还以为这世态炎凉,官帽一摘,职务一革,连我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都要不认得我了.”

“九千岁,您这是说得哪话,下官是当真不知道您在这.”巡城御史尴尬地瞥了一眼被搂在齐大人怀里的女人, “要知道您正在这儿呃…找乐子,下官定然不会进来打扰.”

“找乐子?”齐天笙轻佻地一笑,丝毫不在乎有人观赏,低首张唇就咬了咬怀里署名“乐子”的脖颈,唇磨肌肤间他又含糊地开了口, “我说你们着急忙慌的,这是在帮哪位要不得的人物办事儿呢?”

“回九千岁的话,是太傅府的梁大人.”

“哦?何事?”

“说是…梁大人的大姨子,正准备娶过门当媳妇儿了,可偏巧丢了.”

“媳妇”二字听来刺耳,他报复似地稍加力道啃咬唇边的嫩脖.

“老婆都能给弄丢了?哼,梁大人可真本事.别是人家根本不想给他做老婆,逃之夭夭了吧.”

“这个…下官可不知,梁大人拿着皇上的圣旨,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看来,如今只有皇上的旨才能劳驾大人你了.不知道我这九千岁的话还顶用不顶用.”

“顶用顶用,当然顶用,圣上也只不过同您开个玩笑才罢了您的官儿,可凡事还得听太皇太后圣断,咱们整个六部都盼着您官复原职呢,您有什么需要直管说便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齐天笙瞧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随口道, “这个女人伺候的小爷舒服了,小爷现在离不开她,要收她进我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