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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游记(出书版)(22)

“还有他的家眷老婆!”站在一边的奉鞭及时地补充了一句重点,“咱们爷的定力有限,可禁不起活人在眼前勾挑!”

“对对对,天高皇帝远,他脑子里怎么拨人家衣裳没人管得着,可真要勾搭了同僚内人会被白大人参得很惨的!”侍剑头一点,附和道.

一个砚台拍向两个多话的家伙.

齐天笙狠白了一眼背后多嘴的小童.

吏部侍郎傻了眼,翻了翻手里的卷宗,呆道, “回九千岁的话,这候选里并无人叫梁幸书啊?”

“什么?!”

“没有梁幸书这个人.”

“不可能!”

吏部侍郎见他不信,低着脑袋送上手里的卷宗.

齐天笙不信邪,急忙翻开细细查阅…

梁梁梁…姓梁的混蛋.娶了唐豆腐的牲口.估计现下都已尝过洞房消魂滋味的禽兽垃圾,他妈的,这该死的破名字在哪儿,怎么到处都查不到.快滚出来受死!看小爷找到不把它给戳穿戳破戳透…有了,这儿有个姓梁的猪脑袋…

梁…梁隽琏?!

谁啊?不认识!

现在是怎样?是不是每个人取名都要跟那取经五人组扯上关系才会长命百岁?有了他齐天大圣,再来一只卷帘大仙?

唐僧肉就这么点,不需要每个人都来分杯羹吧?

折腾了一下午,吏部侍郎才擦着额汗从逃出齐世子的魔掌,脚跟还没沾上吏部公房,一位等候已久的小公公又将他去某处凉亭.

不需要看清玉雕桌前的身影,他急忙曲了膝盖跪在亭阶外叩首: “参见我主万岁.”

“免了,齐天笙那家伙把你叫去做什么,说与朕听听吧.”

“呃,齐世子叫下官去商议万岁的太辅老师.”

“那他选了何人?”

“回万岁的话,几位帝师都是太后钦点的,齐世子没选人,倒是跟下官说要抹了一个举子的后选资格.”

“那家伙想抹了谁?”

“西余城梁姓举子,可好象世子他弄错了人了,自己抱着卷宗在纳闷呢.”

“梁?梁幸书?”

“唉?万岁爷也知晓这人?”一天听见同一个名字两次,还两次都是从了不得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吏部侍郎惊了惊,险些仰面视君犯了君臣忌,他急忙埋回头去,闷声续道, “可是卷宗里分明没有此人啊.”

“哼,那可有一位由白龙马白大人保举的梁隽链?”

“有有有,这人有的这人有的.”

“那就对了,幸书二字只是他的字号,朕的齐表哥不知道也是在情在理.”玉桌前的人从椅子上走下,在跪俯的官员前踱了两步,忽然开口道, “既然太后已有明示,这位老师朕要定了,如果有谁人吩咐你抹了他,就要那家伙来跟朕理论.”

“臣遵旨.”

“你先下去吧,等等,回来回来.险些忘了件事,既然你刚从齐世子那回来,就再为朕跑一趟传个话.这些天朕喝的茶水总有些怪怪的,不如往日清甜,你让他巡城时顺便帮朕站在麟翔楼上盯着,看看是不是那送水车偷懒,没从御用的玉琼山运水下来.”

“这…让九千岁去街道上巡水车?万岁爷,这会不会有些不妥?”九千岁是定期都会巡视皇城,可是要他去专程盯着送水车,这成何体统?再说了,这水车每日寅时进城,寅时…天都还没亮呢,要去巡水车就得大半夜站在城楼上吹冷风,这这这…这不摆明了把九千岁当然下人用吗?

“不妥?哪里不妥了?这宫里的水不是朕一人要用,太后也是要喝水的,取水乃是大事,朕可不是故意大材小用欺负他.就算朕的的身体他懒得在乎理睬,可身为太后的亲信心腹,他这狗腿怎舍得太后喝下不净之水?”

“这…”

“这什么?还不去?还是说…他现下权大势大靠山大,朕尚未亲政毫无权势,连使唤都使唤不动他了?”

“是是是,臣这就去传话.”

“快去快去,若你的脑袋不幸,被朕那毫无君子修养的无赖表哥一靴子飞出来给砸歪了,朕给你报公伤静养啊!”

“……”

“他已经有好些年不肯爬高楼了.畏高的毛病应该没好才对.嘻嘻.咳,记得提醒齐世子的侍童,上城楼时,多带几只盆子.”

“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痴呆状态...

话说,写的时候很多人问我沙僧在哪里...

现在秀出来了...

可是...我N多朋友都说...他们不知道沙僧在天庭时号称"卷帘大降"

哦闹!!!是有多不在乎挑担子的配角小可爱啊~~~

无耻猴头闹京都

第十九章

高高的城楼上更是冷风飕飕.

侍剑奉鞭一人手里托着一只银盆,眼巴巴儿地看着一身红裘,面色铁青的主子爷.

他面朝城外,屏住呼吸,临风而立,瞠目而视,保持着一派英姿.

“我觉得他在硬撑.”

“……我也觉得.”

“你说他还能撑多久?”

“差不多该到极限了吧?”

“那我叫叫他,世子爷?你是不是该…吐了?”

“九千岁,别撑了,这里又没姑娘,吐得难看些,咱兄弟俩帮你兜着瞒着就是了.”

“对嘛,恐高而已,又没什么丢脸的.男人嘛,谁还没个弱点?”

“就是就是,反正人家都嫁人洞房了,再过几个月怀了娃,说不定比你吐得还严重,你恐不恐高,丢不丢脸,她是不会在乎的啦!”

“你们俩个兔崽子…呕…给我拿盆过来!”

顾不上男人形象自尊,齐天笙抱着盆大吐特吐,脑袋眩晕阵阵也不能停止他对小皇帝的愤恨, 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就想学大人玩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想从他手里抓权回去就玩弄手段,玩得还如此低劣无聊又没档次,明知道他畏高又丢不起这个脸竟还这般整他!

一个大男人呕来呕去像害了喜一样,这能看吗?能讲吗?能给人知道吗?如此娘们的举动,他说什么也放不下架子承认,只能掖着藏着.

他这辈子最烦闷的就是断不了根的这丢人毛病,逃跑时耍耍轻功还好,因为需要聚精会神所以顾虑不上太多,可只要他一踩在高处往下张望必会喷吐眩晕加软倒.

女人怀了孕都得这般痛苦好几个月吗?那块豆腐…肯为了那个梁混蛋吐上几个月?

呕!

他自己都吐得不成人形了,谁还有时间管她为那个混蛋谁谁谁害喜.

该死的水车,快点给他滚进城来.

说起这御用的饮用泉水,那必须是最好最最清最甘甜也得是最新鲜的,离皇城有些距离的玉琼山水质清透甘美,被选为御用饮水泉,由皇家的专属送水车每日凌晨取来泉水送进皇城,供皇室一天的饮用量.

皇城戒严关闭城门一般从子时开始,一直到次日天亮时分卯时才重开城门,可只有这送水车每日可在凌晨寅时通过城门守备进入皇城,将最新鲜优质的泉水送入皇宫.

送水的太监们一向习惯昼伏夜出,可齐天笙却全然适应不了这昼夜颠倒的时差,眼皮打着架,胃里翻腾着吐欲,抱着盆子瞪着冒出黑眼圈的死鱼眼盯住城门.

远处几处灯火斑驳,让他灰眸闪出光彩.

走近一看,那果然是从玉琼山颠儿回来的皇家水车队,大桩子似的木桶搁在牛车上,牛脖的摇铃声脆脆响彻在静谧的夜里.

他松下一口气,背靠着高墙楼滑坐下去,懒懒地抬手吩咐奉鞭, “去给爷取碗水来,尝完水完成任务,咱们回家睡觉.”

奉鞭得令,转身奔下城楼.

他手撑下巴,打着瞌睡闭眸等待.

迷朦间,有道熟悉的声音混进他耳朵,泛起一阵耳鸣.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胆敢跟在皇家送水车后头混进京城?是不是反贼判党?”

“咦咦咦?这不是要到京城赶集的牛车吗?我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怎么进城,就想跟在后头,让它带我一起进城哒,有什么不对吗?”

他轻闭着眸,城楼下的鸹噪声让他微微挑起了眉头?

那亲切到莫名其妙的“咦咦咦”勾挑起某些被他压进箱子发霉的记忆,是他吐太多后产生的幻听吗?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想她?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这粘人的思念何时偷偷溜进他脑袋的?

他深吸一息,想把想念赶出脑子,可是那粘人的声音又卷土重来,萦绕住他涨痛不已的脑袋.

“你说你从外地来的?”

“对对对.”

“想进京城?”

“是是是.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这个时间城门戒严,只有皇家送水车能进城,你有意混进城就是有意谋反!来人,给我拿下这名女子!”

“咦咦咦!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不知者不是应该没罪吗?京城人也得讲道理吧?”

“哼,休听这妇人狡辩,把她捆了送去刑部交给齐大人.”

“不好不好不好呀!我又没有犯法,做什么要把我抓起来哒!”

“谁管你好不好,大半夜如此扰民,一看就像判党余孽!绑好,绑好!”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哒!”

眉头紧皱,他感觉到脑血管在奔腾,这声“不好”太缠人了,分明是他亲手调教出的那只废柴,如此没胆又孬种的吼法,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才对.

可这不是他,也不像他.他不该是什么闻声思人的情圣,而她现下也应该在西余城相夫教子等待呕吐害喜么?很忙很没空,做什么跑到他脑袋里来扰乱他.

齐天笙,把眼睛睁开来.

别被她传染到没种的废物因子.

不就是做梦吗?不就是醒来以后一场空,发现她不是真的出现在身边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