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2)

“你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因为所有人都叫我小丑。”

“你的身份证在哪？”

“这里。”

“沐凌薇。”

“可能是吧，曾经他们叫我小薇。”

“淡忘掉过去吧，从此你叫傅唯晨，好不好。”

“好。”忘掉吗？似乎不太可能，可我不愿让她失望。

☆、贰

“晨，我想给你画一张画像。”她是个美术生。

“好。”我对她貌似一直都是有求必应。

“要我办上小丑吗？”

“不，不需要，那不是你。听我的。”

我按照她说的摆好姿势，她画的很认真，果然认真的女孩最美，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更添一种朦胧的美。她手中的画笔就像是有了灵性，在纸上跳跃着。

“晨，休息一下吧。你总是摆一个动作会很累的。”

“好。”晃了晃有些微酸的手臂，就向画布走去，我想看看她画的怎样。

“不能看哦。”她脸上带着罕见的羞涩。

“哦？我还不能看看自己了。你这叫侵犯我的肖像权哦。还有人身自由权。”我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我想逗逗这个奇特的女孩。

“一会就好啦，现在不好看。你怎么那么心急嘞，休息好了就快回去继续做我的模特。”她把我往远处推。

推……这个动作在哪里见过，在哪里？我忘记了。

她的笔一直在纸上跃动着，让我有些眼花缭乱，或许是太阳太大了吧，烤得我有些晕眩，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感到有些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她喊我过去看画。

画上的女子拥有着和我一样的容颜，可我却没有画上女子灿烂的笑容。那个笑容有些刺眼。即使她画的真的很好看。画画的女孩笑得纯真。我越发有些烦躁。

我挣开她拉着我的手，“这不是我。”我穿回小丑服饰，脸上涂上油彩。“这个是我。”

她愣住了，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我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留恋。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发脾气。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但真的有些烦闷，她画的当真不是我，我很久没有笑得那样灿烂了。

我回到剧团。

“团主，我今天想加一场。”

“能受得了吗？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我可以。”

刺眼的灯光下，泪水混合着油彩滑落，看上去是那么狼狈不堪，在观众的大笑声中，我哭了。从一开始我就该明白，没人能带走小丑的悲伤，她也不行。

回忆的感觉依旧疼痛，就像伤疤，好了之后，当你日后抚摸它，仍然会感到痛。

推……我想起来了，是她，她把我推开，她不再需要我，她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忘不了这个陪伴了我四年的女孩，忘不了她因我而死。

我的表演真的是越来越成功了呢。看台下的人多多，每个人都哈哈哈大笑着停不下来。我是个奇形怪状，幽默滑稽的小丑，所以我把我的灵魂都画得五颜六色，瞧啊，他们都在对我笑。

我用滑稽的动作幽默的话语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呢。看台上我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女孩。幕布落下了，散场了，人们笑完后都离开了。又有谁看见舞台上那个快乐的小丑哭了呢。即使有一天你看见我残了妆的容颜，红着眼，流下泪，不要相信，我并没有哭泣，不要安慰，我并没有伤心。别对我那么好，我会当真的，我很小气，不会开玩笑。或许演出结束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孩跑着笑着来找我了吧。

“你又哭了。”好熟悉的声音。

“不，我没有。”仗着黑暗的笼罩，我为自己分辨着。我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软弱，即使已经在她面前暴露过一次了。

“我的判断从来都没有错。”

为什么我最狼狈的样子总会被她撞见。

“你害怕看见我。”又是那该死的笃定的语气，我讨厌这种语气，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

“我为什么要害怕看见你？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我也正想问你，你为什么害怕看见我。傅唯晨。”

“抱歉你认错人了。我叫joker。”

她看了我好久，仿佛想透过我的眼睛看穿我。即使是在黑暗中那炽热的眼神依旧让我难受。即使我常年在舞台上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你为什么讨厌我的画，即使我知道我不能强迫你喜欢它。”

“那不是我。”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你们都这样说。”

“我们是为你好。”

“你们从来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你也从未和我说过你需要什么。”

我没有再和她谈下去的兴趣，再谈只是越谈我们的关系越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