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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喜事/家有囍事(62)

“唉唉唉,那边是季讲师吧?抱着一箱书?咦,被炒鱿鱼了?”

“听说是他请辞的,打算回老家嫁女人,你看你看,校门口那辆好嚣张的轿车是他家的呢,嗤,这么有钱还来当老师打苦工干吗?真是欠揍!不过,他们老家的规矩真奇了,听说男人要听女人话。”

“什么?要听女人的话?简直反了!那不是吃软饭么?我早就觉得他很娘哓,可班上那群没眼的女人还夸他气质温柔脾气好,呸。”

不实的指控让苏家袄脾气上升,正要张口回骂,箫夭景却扳过她的下巴瞅住她,闷闷的声音轻响了起来:“你又要我们俩因为其他人吵架吗?”

其他人。

可季淳卿不是其他人。

他是……

“你们和好了?”耳边荡起的温吞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她抬眼,透过季淳卿淡漠的眸子,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还缩在箫夭景怀里,她咬住干涩的唇,呼吸渐渐灼痛起来。

他收回目光,脚步没停,径自往前迈去,只带着没心没肺的笑,抛下一句她耳熟不过的话——“真为你们感到高兴。”

他在告诉她,他们不熟,他们的事与他无关,他是其他人,不会再弱弱地唤她“妻君”,与她不再有关系,他要收回他所有被浪费的感情,拿回他越投越多的付出,放弃寻她贪婪的期待。

当讲师,是为了她,可他所做的都被认为是多余。如今,他不需要也没资格再为她做任何事,无事者一身轻。

黑色加长版豪华轿车启动,车轮带起尘土飞扬,苏家袄站在二楼,却被风沙波及,染红了眼眶。

放学后,男女朋友理所当然要腻在一起,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也好过彼此分开各回各家。

商店橱窗玻璃映出的影子让苏家袄陌生,箫夭景牵着她走在前头,她耍赖似的跟在后头拖慢他的脚步,他推开狐朋狗友的应酬,丢开耍帅的车子,陪她绕远逛马路。

“你看上什么东西?”他回身发现她死盯着橱窗玻璃,以为她看上了什么东西。

“没……只是感觉好奇怪。”

“嗯?”

“我们以前从没这样逛过……是吧?”散步、牵手、撒娇,她好像都没有来得及先和他做过。

“傻瓜,以后有得你逛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饰品店,他知道女孩子逛街总爱买点什么小玩意,可说到陪女人逛街买东西,他还真是零经验,以往根本没耐性陪女人逛商店,现在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他撇了撇唇,直接推开店门,拖着她走进去:“要买什么就跟你男朋友说,看着玻璃窗可怜巴巴的做什么。”

夏末秋初的时尚饰品已占领了最显眼的货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她本想好好敲个竹杠,可一眼扫去并没有她热爱的饰品,倒是一条内敛沉稳的烟灰色男式围巾中了她的眼缘。

“颜色我不喜欢。”箫夭景皱眉评价她选东西的品位,这颜色完全不抢眼,不过……唇一勾,他哼笑,“你要是喜欢的话,少爷就勉为其难戴给你看看好了。”

“你要戴烟灰色的?”她愣了愣。

“你也知道这个颜色不适合少爷我了?”他应该比较适合再拽一些的颜色,不过谁让这条围巾雀屏中选,被她看上拿在手里呢,“你还呆着干吗?”

“呃?要干吗?”

他翻着白眼,指了指她手里围巾,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干吗?当然是让她亲手给他系上试试看啊。

她会意地踮起脚尖,拥抱似的两手绕过他的脖口,手里的围巾缠绕住他的脖子。

脖子被缠住的感觉,她也尝到过,这条柔软的围巾让她想起那条她亲手买来的猫链,它硬邦邦的让人很不舒服,可是拴住她的人很温柔,从来没有弄痛她,那条猫链就好像围巾一般,突然被摘掉,不会觉得是解脱,而会感到寒风灌进脖子的空虚和冰冷。

萧夭景盯住她专心为他系结的模样,系围巾实在是个暧昧煽情的画面,那仿佛在索吻的模样让他的心微微紧抽,悄悄地弯下身,她轻轻呼出的温热气息迎面拍在他的面上。他的视线移向她微启的嘴唇,侧脸想要贴上她,却在唇距不到零点几毫米的时候顿住了攻势。

他等在当下,想要她也回吻他,只要细微的一个小动作鼓励他,那怕是小小地仰仰头,她都能碰到他的唇,而他也只要她做这么多,就能骄傲地认为,不是他在一厢情愿认为他们和好了,这件贴心小袄的的确确在他身边,没有走开。

“啪!”

两只手抵住箫夭景的胸膛,把快要贴上的零距离瞬间推得好远,苏家袄呆呆地看着自己双手推开了箫夭景的胸膛,僵硬地横在他们俩中间,不容忽视,相当刺眼。

“为什么推开我?”

“……我……”

“我们和好了不是吗?为什么推开我?”

“……”

“你还跟以前一样,要重算约会次数才能亲,还是……”他顿住,黑眸蒙上一层阴影,轻轻抽下缠在脖子上的围巾,烟灰色的围巾顺着他的胸口垂落在他脚边,“还是因为……别人?”

气氛尴尬地凝结在当下,她咬住讲不明白原因的唇,重重地摇了摇头,转身拉开店门跑开。

她像惩罚自己似的不肯停下脚步,一口气冲回家,喉咙充血,抽痛得连吞咽都变得困难。掏出钥匙,她打开家门,还没来得及脱下脚下的鞋子,一只索要的手就伸到她的面前,没耐性的声音跟着响起——是季夫人。

“你可算回来了,把东西还我。”

她吓了一大跳,脚步往后无意识地一退:“什么东西?”

“东族女祖传之物——凤镯。”季夫人勾了勾手指“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流落在外人手里,还来。”

她被“外人”的字眼刺到,愤愤地冲进房间,翻找着那只镯子,毫不留恋地将那罪魁祸首抛进季夫人手里:“拿去!谁会稀罕你的破铜烂铁!”有必要撇得那么清吗?有那么不想看到她吗?他竟然连亲自问她要回镯子都不愿意。

“很好,还要借用你的一样东西。” 接过被抛弃的凤镯,季夫人挥手抽下一直插在头上的银发簪,趁苏家袄还来不及反应,展开她的手掌不留力道地刺下去。

“喂!老太婆,你要干吗?”刺痛让她条件反射地跳脚起来。

“用你的血清清理凤镯,让它重新恢复识别纯净身体的功能。”说白点,就是用她的血做重新启动,这只镯子要跟她彻底告别,只有用她的血歃血为别,“但这凤镯从此不会再认你是主人,更不会再袒护你,它会套在下一个主人手上,不洁净的人不识相地靠过去,就会鼻血喷飞。苏家丫头,我们季苏两家的婚约到此为止。”

她抽搐着流血的食指:“那季淳卿呢?他的清白要怎么办,他……”真的不要她来负责任吗?”

“不关你事。”

“……”

“既然他气量窄小,受不了一女二夫,坚决不肯与你成婚,那就是他自己不守族规,自毁清白,咎由自取,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他,是我季家门风有问题,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收回凤镯,季淳卿、东女族、责任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可以回复到原先平静的生活,依旧是那个好勇斗狠的苏家袄,可以放心交自己想交的男朋友,不用再束手束脚、鸡飞狗跳、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是被猫链给锁惯了吗?怎么她会不适应、不舍得,好想把那从来没喜欢过的碍眼凤镯抢回来。她不想看到它被戴在别人手上,她讨厌自己不是它唯一的选择,破镯子可以被重新启动,可人心要怎么办?

季夫人拿回家传凤镯心满意足地走,苏家袄盯着自己慢慢愈合的手指发呆,手机在地板上震动起来,她无神地接起电话,没精打采地应声:“喂。”

听筒里一阵沉默,她也索性闭嘴,好半响才听到箫夭景若无其事的声音:“喂,你急着上厕所吗?怎么突然跑开?”

他装作没事的样子让她顿时心酸起来,他不可能什么都没体会出来,依着往日的少爷脾气,他怎么可能在闹僵的第一天就主动放下架子打电话给她。

“星期六那天我们要出去玩,你别给我忘记,听到没?”

“唔……”生怕自己发出浓重的鼻腔,她小声地应着。

听到她的声音,他在电话里顿了顿,又缓缓开了口:“我们可以慢慢来,没关系,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会过去的。嗯?”不是只有她,他要慢慢忘记他做过的那些无聊幼稚的报复和错事。

“……”可那如果不是什么所谓的“处女情结”,而是她被人惯坏了养刁了呢?如果,心也由一个小角落渐渐扩散地变了质,慢慢来也没有用了呢?

“你总有一天会再回来贴我的心,对吧,小袄?”

ACT.47

所谓神秘的男人味

失眠让苏家袄难得地早起,打着哈欠坐在餐桌边等苏爸爸做好的早餐。

不得不说,常年被高压压迫养成的习惯比复杂的感情问题更可怕,即便她难以安睡也没有胜过苏爸爸早起晚睡的生物钟,他依旧能精准地醒在女又前头。

自从季淳卿来到苏家,厨房里的活儿基本被他揽了个干净,苏爸爸只是按照习惯早起,没意见没看法地站在厨房看着女婿忙活,可如今他未过门的乖巧女婿一走,他不得不重操旧业,恢复起唯一男主人身份,一言不发任劳任怨地张罗着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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