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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欲之青丝(1)

作者: 莳茶余幽 阅读记录

《贪欲之青丝》作者:莳茶余幽

文案:

丝,情丝,青丝是谁的青丝,谁又是青丝的情思。

只是若是营谋,到底如是罢。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青丝,解签僧人 ┃ 配角:谢季来,玉盏,范瑞 ┃ 其它:贪

一句话简介:忆昨尚如春日花,悲今已作秋时草

☆、一

扬州风月,十里烟花。

本已在这烟花之地,又叫栖花馆,自是青楼楚馆一类。

栖花馆,院中姑娘均以花名,天香、鹤翎、瑞香、含笑、鸢尾、锦带、黄馨、云银……妓院里的女子,哪个不盼能借得春花娇媚,独占了鳌头去,不管白白糟踏了这些花名。

唯青丝便叫做青丝。

生生记得,十五年前,青丝还是被人弃在路边的小蓝。老鸨五岁时买了来,一眼看出这小小女娃生来便是块好料,也不同其它小丫头般先从打扫服侍做起。便先学了那绮词艳曲:俏人儿,你去后,如痴又如醉,暗自泪珠垂。到晚来闻恹恹,独把孤灯对,懒自入罗帏。偌大床红绫被,如何独自睡。

半大的孩子,面目都是还一团,如何懂得词中的意思。只学那歌舞教习拈块绣帕,半是遮面半是含羞,一字一字稚稚学着唱。

如是一唱就唱了多年,唱久了,也混得娴熟,只把自已当成那词中女子,书阁漏频催,反覆难成寐,一腔的情思忧怨,都透在那一举首一凝眸之间。

再大些,老鸨也请了先生来教些诗书棋画,青楼的女子,要想有个好价钱,总是要比常人多下些工夫。

长在这污浊之处,这些青丝自小就已懂得。小蓝无非是因为家中缺了几两银子而被扔在街头,小蓝无非也是为了几两银子而不得不学那些取悦人的勾当。若是失了一个好价钱,青丝的下场只怕比不得后院的粗作婆子,什么冰肌玉骨的佳人,都是哄那些男人的话。

十三岁时,按栖花馆的规矩,应是要换了花名梳拢,老鸨只管扔下一句:“从今后,你的名字就是水芝。”并不多看一眼她。小蓝不过是件货物,谁又费心去管货物的想法。

水芝便是水芝,这样一叫也叫了近两年。青丝心里明白,这身子都不由了自已,何况一个虚名,老鸨说是什么,便是什么,胳膊拧不过大腿,青丝哪有资本做自已的主。

只低眉颔首的应下,水芝比不得花魁头牌,凭着性子挑客。顶块腥红喜帕,拉到花厅,由得一屋子男人眯着眼蜒着脸从头打量到脚,如同打量肉铺里挂着一块新割下的活肉,还滴滴的落着血。有什么不同么,卖的同样是肉。

处子梳拢,总引得些豪客富商前来竟价,花大价钱买了去,无非是指着见待寝之人痛疼落红,在女子的婉转痛苦中,便得了满足,与征战沙场、凯旋而归无异。原来男子的得意是踏在女子的遍体粼伤之上,人性竟凉薄至此,只有在这金迷纸醉中才看最为透彻。

那人恰是个饭铺老板,美酒佳肴填得脑满肠肥,浑身一股隔了夜的饭菜味,在发梢齿间发着酵,教人忍不住的厌恶。

这一行从来都是价高者得,没有认人不认钱的道理。指甲深深掐入了手心,却无声而笑,这都是命、是债,唯独不该有心。闭了眼,由了那人去,水芝不过是块肉,任人割剜,痛么?咬一咬牙便不觉得了。

再待了两年,水芝在栖花馆中已不是当年的水芝。一味的曲意承欢,故作出的娇羞柔情也对了那些寻欢客的心思,渐有了客人指着花签点她,这样的地方,有了客人,也不怕没有单独院落,随侍的丫鬟。

只是水芝这名不免落了窠臼,人人都沿用花名,再用了水芝显得并无过人之处,偏要叫青丝。

青丝随风,罗袂随风舞。娉婷天姿谁与赋?南国眉妩入画图。

青丝深谙,姿首仪容在这区区栖花馆也方才中上之质,若不在细微之处多下些工夫,怎么招得客似云来?青丝,若不风光长存,便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凭着几年积下一点皮肉钱,苦求老鸨,只道是全为院里生意打算。老鸨是何等人物,风尘中滚了多年的人精,青丝一点小小伎俩哪里入得她眼。冷笑一声,也不多说,再减二成分账便破了这例。

忙应下不迭。

小不忍则乱大谋,圣人的大道理,居然连这样的卑贱女子也能参得几分。

从此青丝才是青丝。

至如今,人人都传栖花馆的青丝姑娘殊色秀容,花明雪艳,难得的是知情解意,又是才情过人,琴棋诗书不无一绝,杨州勾栏瓦肆中再是无双。

那栖花馆中也是自成一方,建了新的亭台楼榭,不用时下的高楼广厦,偏偏要用那水院回廊。独院虽小,却各地选了名花良株植了满园,池沼桥亭,花墙临山,处处皆景,还未见人,便已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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