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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宜忌【CP完结】(17)

作者: 烂俗桥 阅读记录

荀或的手虽然细嫩但并不灵敏,不能分别脉动与脉动之间的细微差异,但他直觉它跳得很快。

——MAP过高,压力感受性反射,中枢控制抑交感扬副交感,心率减少。

荀或边默念边摸手下去,男性的心脏很容易定位,心尖就在左边**下。

就要攻入目的地时防守方终于有所掣制,季玄的虎口圈住了荀或的腕骨。

“背阔肌、斜方肌、竖脊肌、脊下肌,”他紧张地说,“你只要求了这些。”

“‘要求’?这什么用词,我又不是在叫鸡。”

叫鸡要给钱,他这是在白嫖。

荀或被男色迷得七荤八素不仅道德沦丧人性还扭曲,一把环住季玄在他背上溯游从之,夸张地嘶嘶叫:“哥,你好棒,太棒了,我要死了。”

季玄真的要硬,急促地换了几口气,在兽欲冲动爆发的临界点前把荀或提了开。

“该停了。”他说。

荀或照样没心没肺,头一落枕便成眠。

而季玄辗转反复像癌症末期病人,想以酣睡逃避痛苦却又被痛苦折磨得无法入睡。

荀或是蜜糖里的匕首,含在嘴里化开尝过甜意,猝不及防一道寒光穿气管穿喉道穿胸膛穿心,冷飕飕血淋淋。

爱上一个又撩又笨的人是种酷刑,曾经的盛游洲因此铸错,而如今季玄的理智与情感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撕裂。

他也想对荀或做坏事,真正的坏事。

但他始终还是季玄,六岁无意闯进刑台人群、亲眼目睹有人因爱上同性而被执鞭刑。他谨慎地保护着惴栗的内心,周全地维系着与荀或的关系,自卑地满足于罅缝里溢泻的光,不敢奢求更多。

度假不设闹钟,放任自流等一个自然醒,但荀或没料到他起身时季玄竟还在睡,虽则季玄一定要比他早起是个很刻板的假设。

他们的窗朝着山内,太阳照不进来,照进也不甚猛烈,何况正值晚冬,日光更是惨淡,被挡在了厚重的流苏窗帘外。

床褥铺在榻榻米上,床头一盏复古柴油设计的台灯,已被按熄。

荀或裹着床中的热气,悄声爬到季玄身边,借着冷冷的天光端详他的睡颜。

他好像很容易做恶梦。

荀或心里一阵尖锐的疼,怎么又皱眉。

季玄额前的发软软地贴着枕头。荀或尽力让手轻得像羽毛,抚开季玄紧锁眉心。

然后季玄抓住了他的手。

荀或还未及反应,又听他喃喃梦呓了一个名字。

梦话也能带着这样丰沛的情感吗,还是因季玄生来就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只是惯于掩藏,目下被赤诚的梦境剥去伪装,袒露本身的深情。

荀或趴在床边等季玄醒来,时而发呆时而小睡,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

季玄醒时是十一点十六分,照理是个会被荀或鄙视的大懒觉,但看他依旧精神欠佳,荀或戏弄话到嘴边变成:“你昨晚又失眠了?”

季玄应了一声嗯,撑手坐起来。

“你好像从那晚开始一直都睡不好。”

“哪晚?”

荀或的脑袋比季玄早起了几个小时,运转起来难得比他快:“就是一月十三号,我们回老家之前那晚啊。”

季玄沉默当承认。荀或停了停,接着问:“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季玄条件反射地答道。

荀或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坐好,咬着嘴巴神色很苦恼,像在解决高数压轴难题,还是要限时完成的那种。

有些问题得马上问,贻误良机难保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荀或额角有脉血在突突地跳,“你刚刚在梦里喊‘小荀’。”

季玄愣了愣,旋即匆促答道:“你知道梦只是,快速眼球运动,碎片意识的整理,它没有逻辑,而且——”

“我不想做你的噩梦,”荀或低着头不敢看季玄,“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我如果玩过火让你不舒服,你随便骂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什么都不和人说,总是憋着不开心,我很难受。”

他停顿些时,没有听见季玄回覆,神色更是低落,几乎想把一张红脸当成胡萝卜种进被子里。

“对不起季玄,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没有错,”季玄终于答话,“错的是我。”

他有时很厌恶这样爱得无可自拔的自己,譬如现在。

荀或每说多一个字,每展示一分对他的在乎,他都会越陷越深,而前途越来越黯淡。他本不是个靠爱情苟活的生物,可现在荀或就是他赖以呼吸的氧气,他不喜欢这种生存状态。

因为荀或终有一天会认识新的女朋友、结婚、生子,他总不能破坏他人生的完整。

他无法信任自己的自制力,十分害怕自己会对荀或做出可怕举动。最高限度他只能做荀或的密友,能永远把荀或留在目所能及处,已经该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