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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94)

“日子差了一个多月啊。”李元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扣着,心情明显比适才更加愉悦。

“公子在说什么?”

李元摇了下头,道:“这陈家姐弟还望赵大人好生照看,务必保证一根汗毛都不能少了。”

赵翼拱拱手。“应该的。”

送走赵翼,雅间里便只剩下李元主仆二人和那个大夫。

“老大夫,你且将那女子的身体状况详细说与本公子听。”

大夫捻了捻胡须,道:“夫人思虑过重,身体虚弱。有孕初期胎像不稳,当是有人精心调养,才保得此胎。这一胎夫人怀的辛苦,稍有不慎便有滑胎之险。如今月份大了,胎像趋于平稳,已无大碍。”

“有劳大夫了。”

小厮封了银子,将大夫送出门去,转回身对李元道:“王爷,那位陈姑娘怀的当真是小主子?”

李元摩挲着茶杯,笑意浅浅:“八九不离十。成鹤,你去秀水村将陈家和林家之事仔细打探一番,不要有一丝遗漏。”

“是,王爷。”

成鹤心情振奋,不为别的,就为他家王爷终于有后了。荣太后防萧氏皇族防的紧,早在萧元珅登基之初,大宴群臣之际,便在酒水里下了药,使得当时幸存的萧氏皇族,无论公主还是皇子,终生不得有子嗣。

他家王爷及早发现,中毒不深,经过几年调理,终得康复。只是摄于荣太后权势,不敢暴露。此番若真印证了小主子身份,王爷的势力只会更加牢固。

皇帝无子嗣,声望最高的睿王战死,睿王世子生死不明。如今萧氏皇族的希望,就只有他家王爷一个了。虽然在外人面前,他家王爷是一个断了腿了残废。

林玉瑾一行人回到家中,陈锦生简单将事情说明,只道是遇见了拐子,被人所救,无甚大事。就是人受了惊吓,要好好休息。

林老爹老泪纵横:“人回来就好啊,都怪爹粗心,叫锦颜遭了一趟罪。”

“林大伯切莫自责,这种事总是防不胜防的。”陈锦生安慰道。

“锦生,药拿来,我去煎药,你好好陪着嫂子吧。瑾哥儿,扶爹回屋去,我在灶上温了粥,待会儿给爹端过去。”

林玉娇风风火火的安排着家事。一时间,众人各忙各的,那股子忧心也冲淡了不少。

程钰将那盏兔子花灯挂在林玉娇门口,橘黄的光洒下一片温暖静谧。

————

上元节已过,年味也渐渐淡了。

自那日被裴绍撞破之后,林玉致已有多日不曾见过傅辞。连荣景辰都极少往她这里来,除了必要公事外。

清净之余又未免有些窝心。

这天,林玉致操练完兵马,总觉心里空空,不是滋味。脚步一转,转到了傅辞住的屋子。

不见阿智守在门口,想是屋中无人。如今春寒料峭,林玉致搓着手在屋外等了一会儿。

一个负责洒扫的老仆正来扫院子,见林玉致站在外头,上前行了礼,道:“将军在等傅大人?”

“是啊,你可见着傅大人出去了?”

老仆点头:“傅大人收拾了东西,不到巳时就走人了,怎么,将军不知?”

林玉致搓着的手立马顿住:“走了?”

她诧异的挑了挑眉,就这么走了,也不与自己打个招呼?

推开房门,屋中浓重的药味已消散不少。未见有人,只桌上搁着一封信。

林玉致信步上前,拆开信来看。

令仪:

见字如晤。本不想提早告知身份,只等令仪达成所愿,再行解释。然令仪聪慧,早已洞悉。不愿令仪为难,这便告辞。东边已作安排,令仪不必有所顾虑,但行己事。

清欢留笔。

“清欢。”

两个字在林玉致唇齿间吞吐,古老又令人沉醉。记忆中巷子口那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变得鲜活起来。他不再羞怯,而是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张清隽的面容挂着柔和的笑意,眉眼淡淡,沁人心肺。他是清欢,也是傅辞。清欢是她的寄托,而傅辞……

她好像明白自己心里空缺的部分是什么了。

她错过了一次,但很幸运,老天爷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傅清欢,一切可由不得你说结束。”

林玉致快步冲出房门,去马厩牵了枣红马,连荣景辰过来汇报军事,也被她搪塞过去。一路纵马疾驰,直奔洪关。

早春二月,背阴处的冰雪尚未化开,马蹄疾驰而过,踏碎了薄薄的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隆冬的寒意未消,柳树却已冒着霜寒吐出一抹嫩绿,迎风招展。

山间清冽的风一吹,迷蒙的脑子登时清醒,带起心头一丝雀跃和欢喜。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傅辞叫停了马车,撩开帘子回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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