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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白(66)

肖奕媛先起身。接着,陈乌夏从肖奕媛那边的走道离开了。

第二堂课,也是如此。之后的第几堂课后都是如此。昨天得知她去给黄学志加油,李深就开始压制情绪,渐渐的压不住了。面色越来越冷,一脸冰渣子。

陈乌夏没发现。没发现就是不存在。下午,她一下课又跑去了卫生间。

终于到了晚自习,李深想利用补课的时间,好好和她谈一谈。

她却说:“今天大伯生日,我要早点回家,就不补课了。”和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黑板报。可能是紧张,两只手互相绞了绞。

两人之间的关系,李深失控在先,他多少有些理亏。这里是教室,他保持冷静,祝福了一句:“祝他生日快乐。”

这话缺乏诚意,甚至,陈乌夏觉得有那么一丝威胁的味道。但她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她是失恋的人,她允许自己任性那么一两天。她走了。

逃得快,她没有看到李深的眼睛。

第二天,失恋的心情仍然没有平缓,她不想见负心郎。于是又推脱了晚自习,她说:“大伯生日第二天,伯娘说还剩下很多饭菜,让我回家吃饭。就不补课了。”

李深说:“祝他生日第二天快乐。”

这下,陈乌夏看清了李深眼里的冷霜。

失恋壮人胆。她又跑了,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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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一走,回南天来了。哪儿都湿答答的,就算不下雨,走廊地面也有一片一片的水渍。

教学楼的走廊和柱子贴满了大红横幅。长年累月,横幅把墙面染红了。潮湿的天气,让横幅流下几滴掉色的血泪。

这种浴血的战场就是高三年级。

班级黑板上贴了一张醒目的标语:“踏歌而行,金榜题名!”紧迫感十足的,还有那一天天减少的备战天数。离高考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几个放弃的学生,索性连课也不上了。

魏静享好几天没出现。

邝力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教室的窗户淌出了水。试卷和课本有润润的柔软,圆珠笔写在纸上特别好看。这是天气赋予字迹的柔光。

经历了数不完的大考小考,李深平淡地考完试,平淡地拿高分,又平淡地上了荣誉墙。

他的生活就是这么平淡无奇。

这天的数学考场,他给自己的考试生涯添上了一个特殊的记忆点。

陈乌夏躲他好几天了,李深的不耐也到了极点。

数学试卷发下来,他没心思做题,手上玩着一支圆珠笔,看一会窗外,再转向前几排的陈乌夏。

她可努力了,埋头做题。马尾辫垂在纤细的背上,不知她哪来的力量,寒窗十二年,一路跌倒,一路爬起。

就在这一瞬间,李深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虽然荒唐,但他头脑是清醒的,清醒地做试卷。直到剩下了两道大题。

李深停下笔,看着窗外的高考标语。

他一定会去北方。但偶尔停下来等等她,也不算坏事。

数学老师对优等生格外留意,见李深在走神,他忽然大声地咳了咳。

李深低下头。

接下来的考试时间变得无聊了。以前,李深喜欢早早交卷。数学老师会先把他的答案粗看一下。今天为了避免这情况,他没有提前,而是在草稿上胡写乱画。

考试铃响,李深把空了两道题的数学试卷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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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多星期,陈乌夏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有李深亲她的,有她从李家偷跑的,也有撞见伯娘的。

越想心越乱,上课恍恍惚惚。

天气热了,她心凉了,没精打采的。

这一天,从食堂往回走的路上,肖奕媛不禁问:“你是不是和李深吵架了?”

“没有。”陈乌夏问:“李深和人吵过架吗?”他这话说不出几句的样子,吵不赢吧。

肖奕媛想了想,“那是没有。但是,你每堂下课都拉我去厕所,尿急也没这么急的吧。”

陈乌夏故作潇洒,说:“不是吵架,就是有了隔阂,有了鸿沟。两人说不到一块了。”

肖奕媛:“以前你有和他说到一块吗?”

问得十分犀利,陈乌夏无言以对。

肖奕媛:“我初三开始喜欢李深,等到了十八岁才鼓起勇气表白。我关注了他好几年,以为他喜欢我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陈乌夏问:“李深喜欢什么样的?”

肖奕媛:“初中那会儿,班上流行真心话大冒险,几次班级聚会都玩这个。李深那时比现在爱玩。我记得,他说过他喜欢的女生是……”

“是什么?”陈乌夏打起了精神。

肖奕媛:“他喜欢的女生,一定要在某方面战胜他。”

陈乌夏讶然:“这也太难了吧。”